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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页
    “彻儿修的胡说!还不速速向你皇姑姑赔礼道歉!”
    “是!刚才说走了嘴,请皇姑姑原谅。”
    说走了嘴?
    合着还是说了实话,我该是个老宫女喽!
    馆陶长公主心里气的不行,看见太后王娡面带微笑似乎很满意,差点被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她很后悔当初错信了王娡母子的鬼话,当初她就应该找程姬、贾夫人的儿子议个姻亲,而不是看准汉景帝的个人偏爱投其所好,找了王家才四岁的小子订婚,她女儿当时已经年满14岁该婚嫁的年纪了。
    太皇太后拄着拐棍病色稍掩,浑浊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彻儿,老身想问你,到底还管不管无法无天的臣子了?放任少府生产廉价布帛冲击市场压低布价,多少织户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聚集在平阳制衣坊外抗议,再这样放任下去士民离心,你这个皇帝无所作为会让你父皇在天上不安心的。”
    刘彻脸色阴沉。
    这是他当皇帝的第一年当政期,即便按照先帝的年纪,他还可以继续当30年皇帝,当政第一年做出骄人成绩,小皇帝的心里是非常得意的,他最讨厌被人说自己不合格,最讨厌听到先帝在天上不安心,可是他周围的一帮讨厌鬼常常会拿这句话对他说,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的说,苦口婆心痛心疾首,就差把他手按住让他停下来做傀儡。
    刘彻很生气,曹时更生气。
    什么叫无法无天,什么叫士民离心,简直是要打烂他的脸才罢休。
    “太皇太后言重了,布帛价格长期下跌是臣早有预料的,在降价之初臣曾经调查摸排过,长安城内外的纺织散户约有3000多户,伤害到他们的利益来换取整个关中100万户买到便宜布帛,臣觉得这笔买卖做的值,士民不会离心离德,不信您可以问问长安居民,到底是同情织户提高布帛售价,还是作壁上观接受低价布帛?相信绝大部分人会选择后者。”
    馆陶长公主怒声喝骂:“好你的少府,时至今日还敢妖言惑众,信口雌黄,满嘴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们还会信你的鬼把戏吗?”
    “长公主殿下,您的衣裳似乎是从我家制衣坊买来的,看款式应当是今年春夏款的时尚套装,一套衣裳5万钱不二价,您穿着我家制衣坊的衣裳有资格说我胡说八道吗?”
    曹时冷笑着,在场的贵人们除了太皇太后依然穿着朴素的旧式衣裳,包括天子刘彻的日常服装都出自平阳制衣坊,天子制式的衣服是特别款,春夏秋冬一年四季120套基本色调一致,款式各不相同的皇帝常服,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天子的常服始终有变化。
    王太后也穿着平阳制衣坊特制凤袍,汉制宫廷礼仪规定了太后、皇后、公主的凤袍制式、颜色都有很大区别,王太后的衣裳从然是从少府的工坊里特别制作,眼下这门生意被平阳制衣坊给占据了,全赖阳信公主刘婠的宫廷推销得力,有王太后当人形招牌打广告,宫廷里的订单从没有少过。
    两位天下排列最前的贵妇人一滞,气势陡然下降。
    忽然,馆陶长公主眼神转变:“生丝布帛素来是以次于货币是硬通货,先秦时代以粮米布帛为币屡见不鲜,缫丝纺织技艺的传统绵延数千年经久不衰,你骤然破坏整个供应链,给织户带来深重的灾难,你想过多少人会怨恨朝廷吗?你这个唯利是图的自私之辈!”
    似乎有高人背后指导。
    以她的地位有人暗中出谋划策到也不稀奇,他的侯府里有袁种,焉知别家就没有张种,陈种。
    刘彻打了个马虎眼:“少府遇到这种事,朕怎么不知道?皇姑姑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第189章 臣错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得了一年多的历练,天子也晓得此事不可闹大,有意弥合两边的矛盾,给个体面下台的机会让大家颜面无损很重要。
    可惜的是,他的良苦用心偏偏没有人领情。
    馆陶长公主瞪了一眼道寸步不让:“当然是东市的平阳制衣坊,这会儿被上千人堵住坊门,闹的满城风雨四邻不安,我还会骗你吗?”
    太皇太后脸色不好看,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坐下。
    “天子,你是汉家的执掌者,做万事应当慎之又慎,选拔三公九卿应选择经验丰富,品德优良的老臣,而不是唯才是举,选出些个见利忘义之徒,赚钱再重要能比得上民心安定重要吗?失了民心,钱再多也无用。”
    “皇祖母言重了。”
    “老身没言重,是天子心偏的太多了!天子自己说说这几个月你都做了什么?搞新政,推行钱法,造建筑,动徭役,迁豪民,花钱如流水,官僚们心有不满,百姓们怨声载道,几位正直忠诚的大臣仗义执言,被天子的宠臣栽赃诬陷痛失九卿,屡次惹是生非害人钱财损失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时至今日还不愿意悔改。难道陛下打算等着二次清君侧吗?”
    二次清君侧!
    曹时双眼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清君侧,诛晁错。太皇太后窦漪房竟然把他比作弄臣晁错,这是下定决心要把他彻底赶出朝堂。
    他很愤怒同时也很后悔,当初打翻卫绾的黄老顽固派,铲除堂邑侯府的手段还是偏软了,应该把两家彻彻底底的打成罪人不得翻身,而不是留他们个体面和反扑的机会,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他尝到了后患无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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