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赌一赌军臣单于的真实想法,到底信不信左谷蠡王私下放了乌桓王,假如是的,那么万事皆休,伊稚斜必死无疑,假如不是,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大单于明鉴,左谷蠡王战功卓著勇猛无畏。从不屑于勾心斗角玩弄奴婢爱用的阴险手段,前番杀灭乌桓人的主力难免触碰大家敏感的神经。出现一些本不该出现的纷争,导致有些人无意中放掉乌桓俘虏,奴婢不觉得继续追究下去对大家更好,或许这只是个不经意间发生的误会,把误会说清楚放了左谷蠡王吧!”
误会?
无意中?
军臣单于眼角跳动着,凶狠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身影,仿佛要生吞活剥了每个匈奴贵族,中行说红果果的暗示内部有人用上不干净的手段,让本就怀疑的匈奴单于怒火熊熊。
左贤王乞鞮与右谷蠡王居犁心中一惊,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赵涉,几个跃迁他们主动找到赵涉求到的完全之策,辛辛苦苦准备几个月就是要彻底干掉左谷蠡王伊稚斜,右谷蠡王居犁想要左谷蠡王的宝座,左贤王乞鞮则单纯只想让伊稚斜完蛋,因为他的功劳刺到左贤王高傲的心。
没想到如此妙策执行的很成功,半路却杀出个中行说给搅黄了。
赵涉突然睁开双眼目光波澜不惊,一拱手道:“大单于,此事不宜过多牵扯,请您以最轻的处罚左谷蠡王,此事就此作罢,以免匈奴内部动荡传扬到汉地引起麻烦。”
军臣单于心中一紧,就连赵涉也表示此事背后有蹊跷,他才想到极有可能并非简单的陷阱,或许是汉人引诱匈奴贵族设计的圈套,又或者在座的所有匈奴贵族都参与了那个秘密行动,就像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忽然得知乌桓王被杀了。
巨大的危机感弥漫全身,看向匈奴贵族的眼神充满了猜忌,尤其是左贤王乞鞮和右谷蠡王居犁,他们俩叫的最响亮嫌疑也最大,每次目光锁定两人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们在心虚,倘若没有鬼何必心虚呢?
再看其他贵族,没有一个人敢面对他的目光注视,除了赵涉平淡如水,他越发的觉得有问题。
越想越恼火,军臣单于被误导了。
赵涉心中暗笑匈奴人愚蠢,同时用嘲弄的眼神看了眼惊愕的中行说,或许他自己都想不通含含糊糊的暗示竟然被演绎成巨大的猜忌,可是他已经失去了改变力场的机会,为左谷蠡王伊稚斜说法是中行说的政治投机,此刻投机获得的回报已经悄然显现,伊稚斜看向中行说的目光好看了许多。
中行说无法在一件事情上做二次表态,那样只会激怒伊稚斜,让辛苦的投机付诸东流。
赵涉比他强太多了,一句话抢了中行说三分之一的功劳,伊稚斜对他也充满了感激,同是这句话替左贤王、右谷蠡王解围,还是这句话挑起了军臣单于的猜忌。
突然之间,人们发现这场紧急会议开到一半,就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军臣单于迅速作出惩罚,剥夺左谷蠡王伊稚斜在弓卢水以北的草场领地,那块封地恰好是此前以击溃乌桓有功赏赐给伊稚斜的,现在原样取回来也不会引起反弹,除此之外,还要求伊稚斜在单于庭思过,在明年这个季节以前不得领兵在外作战。
在会议的末尾,军臣单于反复强调匈奴的纪律,不得为一己之私破坏内部团结,再发现贵族互相勾结欺骗陷害同族兄弟,一旦被抓到定斩不饶。
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心虚的离去,他们也是初次尝试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别人,很不成功的尝试让他们两人心有余悸,结合军臣单于不点名的警告威慑,两人本来蠢蠢欲动的心思顿时熄火。
走出王帐时天色已晚,满天鹅毛大雪落下。
赵涉长叹一声心中暗想道:“我已经把匈奴的裂痕挑开了一角,希望平阳侯找准时机迎头痛击,只有战争才能让裂痕继续扩大下去,平阳侯,就看你的了。”
回去的路上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仔细一瞧哑女站在雪地里搓手跺脚站在门口等他回来,单薄的衣裳冻的发紫的消瘦脸颊,让人怜惜。
“你怎么出来了?站了多久?冷不冷?我帮你焐热。”
哑女一脸幸福的看着男人把手放进他的怀中。
那感觉暖暖的。
第194章 冬练三九
辕固生走了,老头被气的不轻,几次找曹时论战都没讨到便宜,到后来曹时不干少府了,他还来平阳侯府纠缠,被奚落一顿终于走了。----
他走的时候还不服气,口口声声说给他二十年时间,找出儒家治国的方略。
“二十年?这老儒生真敢说大话!给他二百年也解决不了。”
主父偃很得意,辕固生被撵走也有他的功劳,纵横家从苏秦张仪那会儿就以牙尖嘴利而闻名于世,据稗官野史说孟子还曾被奚落过,甭管如何纵横家几个大头头全是铁齿铜牙不会有错。
不过他的日子过的也不轻松,搭建车骑将军幕府的重担全是他一肩挑,曹时很干脆的做甩手掌柜不问世事,理由竟然是老婆怀孕要多陪陪孕妇。
理由十分荒诞离奇,可人家说的出口,主父偃也不好找茬挑刺不是,要知道平阳侯夫人是天子的长姊。
入冬时,刘婠捧着三个月身孕的肚子迎接卫少儿到来。
卫少儿年纪轻轻怀着五个月的身孕,长期的家庭不幸福和近几个月饮食作息不规律带来负面影响,让卫少儿有些营养不良,身体格外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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