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时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一声不吭接过圣旨,目送朝廷使者离开。
阳信长公主长公主刘婠走出来,拿过皇帝的旨意一目十行扫过,柳眉微蹙道:“君子不应该接旨,那么少的封赏不应该要,妾身立刻动身去长秋宫为君子讨个说法。”
“千万不要去,你还没看出陛下的心思吗?他是在担心我功高震主了呀!”曹时长叹道:“为夫终于明白赵佗的话了,无论文臣武将终究有个尽头,萧何尚要贪财自污,韩信还要夹着尾巴做人,陛下是在告诉我,应该是时候韬光养晦一把了。”
“君子,妾身能帮的上您吗?”
“不用细君插手,周亚夫前车之鉴,我对天子有很充分的认识,对于天子的表现,我心中早有计较。”
刘婠心情复杂,一边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另一边是同床共枕长相厮守的如意郎君,她夹在中间非常痛苦难堪,她不仅仅是皇家公主,更是曹家的儿媳妇。
卫君孺身体养的七七八八,神采飞扬的走出来:“君子有个好消息,三妹子夫被接进未央宫里去了,子夫写信说进宫就封了个美人,陛下许诺只要生个孩子就封她为夫人……嗯?君子和姊姊脸色不好,怎么了?”
刘婠把圣旨递给她看,卫君孺的脸色一黑:“妾身记得上次大夜郎国益封五千户,为何这次灭了两国还是那么少的赏赐?天子慢待了君子。”
夫妇三人脸色不好,女人们看的出皇帝的心思不正,证明京师居民九成以上可以看明白,天子把好端端的封赏搞的一塌糊涂,看起来就像要效仿先帝的有功不赏压制军功派。
府中议事,家监们看过圣旨侯愤愤不平,七嘴八舌的议论是哪个奸臣进献谗言,多数人不相信是天子的真实态度,毕竟平阳侯与天子的亲密关系举世皆知。
主父偃捧着圣旨反复看了好久才说道:“在下虽不屑儒生,但是儒生有些话是有道理的,就以孟子而言曾告齐王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薄赏对君侯到不算坏事。”
“噢,此话怎讲。”
“君侯可以赢得广泛的同情心,操作得当对君侯可以把坏事变好事!”
曹时脑中灵光一闪:“对!天子是有负于我,并非我有负于天子,既然天子对我赏赐这么少,十万南军赏赐必然要有所减免,把消息散布出去看看舆论的反映情况,我到想看看到底谁会心虚,谁在天子背后推波助澜!”
第233章 列侯之怒
没过几天,长安城内就开始盛传南征纪实,二十万大军平灭南部三越的传奇故事,同时散布出来的还有平南两大功臣车骑将军曹时、卫尉庄青翟的赏赐。
“车骑将军益封三千户,赐金二千斤,卫尉益封二千户,赐金一千金,诸将之中封关内侯有十五人,高爵者一千二百三十五人,依功赏赐人人有份!”
“不容易南征胜利,朝廷赏赐是将士们应得的,咱们要恭喜南征的士卒们。”
“要不是我手脚不利索,一定要参军入伍去南方打三越领赏赐去。”
“咦,赏格好像有点略低了。”
长安市民的反应很快,迅速察觉赏赐不太对,打夜郎国就是去年刚过去的事,记性好的人还记得去年公布的赏格,首功者也是车骑将军,去年的赏赐是益封五千户,今年灭了两国赏赐反倒是有减无增。
不仅是长安市民感到奇怪,朝廷里的大小官僚也觉得很诧异,他们明明记得车骑将军曹时是朝廷中大红人,天子对车骑将军向来是言听计从,虽然近两年镇守外藩不在京师,可逢年过节送到平阳侯府的赏赐可不在少数。
忽然之间变了味,没资格接触朝廷大事的百官们无法理解。
武安侯府里宾客满堂,朝中有头有脸的文武大臣来了一小半,豪商来了一大半,想捧场没资格踏进府门的三教九流更加数不胜数。
田蚡春风得意,从廷尉一跃升至太尉,只是一字之差权力可差的多了,廷尉主张天下刑狱诉讼,偏偏长安城的治安不归他管,出了关中廷尉就鞭长莫及。仅仅只负责复核各地送来死罪案子,太尉可就不同了,等同于三军最高长官,非战时的军职最高官。
“听说长安城里疯传南征赏赐,平阳侯益封三千户,武强侯益封二千户。还有人为二人鸣不平来者。”
“哼,依靠天子的恩宠当上将军,侥幸灭了几个小国得到泼天恩赏,还我来当将军也能灭了几个小国。”
“开国大将哪个没有灭几国的功劳,五千户的列侯才有几个,平阳侯有功劳没有错,可是比起开国大将们的功劳太渺小了。”
“就是说。灭一国益封五千户不太合适,益封三千户比较合理,太尉劝谏天子有理有据,我觉得没错。”
在座的宾客拼命的吹捧,少部分宾客依旧保持者沉默。对于不说话的宾客,田蚡浑不在意,他无法获得每个人的支持,只要那些人不跳出来反对他就成功了。
减少南征功劳出自他的手笔。他不介意告诉在座的宾客们以炫耀自己的能力,只有他心里才清楚。真正起作用的是天子本人,天子对车骑将军产生其他的看法。
刘彻有看法很正常,年轻的皇帝渡过第三个执政年,三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对内革新稳步进行,对外征战屡战屡胜,只当了三年皇帝功绩堪比先帝奋斗十五年,吴楚七国之乱消灭的几国领土疆域和南越、闽粤、东瓯、夜郎相比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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