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散去,出操也在这时候返回,讲师们得回去带班讲课去,曹时在会议室里溜达着玩。
卫绾把他请过来就坐,问道:“车骑将军,你说的那事到底行不行啊?”
“西南开发绝对没有错,你也知道三越和夜郎有多富裕,西南夷毗邻摩揭陀会更富裕,朝廷的选材任用制度早晚会发生改变,将来好位置被先毕业的太学生占据住,后走出来的毕业生早晚也要去西南夷历练,那边的开发需要很多学识丰富,忠君爱国的饱学之士教化子民,太学再过两年要有第一批人除外历练见习,到最偏远的地方吃苦受累磨练心性是个好事。”
“你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吧?”
曹时暗暗擦掉冷汗:“怎么会,咱们都是一家人,为汉家出力总得需要人出来,列侯才多大的力量,还不得从你的太学里出人。”
“可是太学里都是精心培养的好苗子,去西南夷总感觉不太行,万一中了毒瘴或者水土不服,那就白白浪费一个好苗子了。”
“可别这么说,你留着他们也没太大作用的,当个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人没用处,想当官就得去最危险的地方经历磨练,轻轻松松坐在长安城等待征辟培养不出有志之士,酂侯萧何与儒生贾谊的区别就在于此。”
卫绾深以为然地点头,贾谊是个只会说不会做的儒生,不但眼高于顶还很会挑拨关系,当初就是他一手协助汉文帝驱逐打压列侯,只要是列侯出身的人就没几个喜欢贾谊的,所以汉初对贾谊的评价是两极化,儒生夸的跟朵花似得,就差称呼一句贾子,朝廷的评价却很低,尤其是曹时与儒家辩论之后的评价持续走低。
说通卫绾并不难,太学生的安排是他的一块心病,首批太学生三万五千人,第二批降到一万五千人,来年又要招募第三批至少也的有一万人,第四年按照学制是要出去锻炼见习的,朝廷是打算按照不同的专业分到各地学习实践,文理两大学院某些眼高于顶的天子骄子们不乐意,处理起来非常棘手。
他给出的方案是南下去历练,甭管西南夷刀山火海或者金银成堆,把那帮学生打发过去也不失为好方法。
曹时松了口气,最近为了南下方略差点跑断腿,上个月先后去未央宫六次之多,反复游说天子希望他同意方案,首先江夏郡迁徙郡治难度很低,天子没怎么想就同意了,后续要把沙羡县打造成沙羡邑可就没那么容易的。
天子最担心的是洪涝灾害,江汉平原地势低洼很容易出现大涝,在长江边上建城需要莫大的勇气,搞不好一场大水就让城里的投资打水漂。
曹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总不能让他去修个长江大堤,少府韩安国为了修个渭河大堤折腾两年,把自己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也就弄出个七八分,距离渭河大坝完工至少还得半年以上,要知道那可是动用关中十几万民夫的劳动力忙碌了近两年时间。
修长江大堤没有两千年侯的技术不靠谱,就靠少府有限出产的熟料水泥积攒一千年不见得够修大堤,生料水泥修个城墙还凑合着用,修大堤是坑自己。
离开太学天上又飘起一片片雪花,呼啸的北风呼啸着吹过,那声音就像猛兽在远方呜咽。
曹时哀叹道:“又飘雪花了,真是个糟糕的开头,但愿老天保佑千万别这么冷下去,要不然来年春天边郡还得加强戒备。”
第240章 以牙还牙
北方边郡,来自极北之地的寒风咆哮着,裹挟着冰冷气流横扫大漠,一夜之间草原变成北国冰封之地。
雁门郡西北的云中郡边境,阴山脚下茫茫敕勒川。
暴风雪中一支骑兵在默默前进,他们穿着黑色长袍犹如雪中的幽灵游荡在大漠草原上。
他们身披厚厚的毡袍,内衬夹层是铁片榫卯固定的铠甲,两层厚厚的皮手套,沉重的牛皮靴,还有狰狞面罩的黑色狼头盔,面罩是鬼怪的模样,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口鼻的出气孔。
这支骑兵首领是个黑甲骑将,他的铠甲制式与众不同,胸膛前套着整块黑漆铠甲,识货的人都知道那是最罕见的板甲,仅仅一块胸板甲价值千金难换。
黑甲骑将背着一石七斗战弓一把,腰间挎着两柄还没开刃的战刀,胯下坐骑也是北方边郡罕见的高头大马青海骢。
五百黑甲骑兵,每人三马携带七天口粮,从雁门郡乘着夜色出关绕行,一路躲开几股匈奴部落的活动区出现在敕勒川下,目的就是要执行一场有计划的突袭行动,目标是敕勒川下的部落,那个部落是楼烦王配属的裨小王,赵信。
赵信是雁门人的生死大敌,没有人会忘记汉景帝后元三年的那场焚城之火,不仅把善无城烧成白地,不仅死了太守和都尉,不仅是城内上千名汉人军民死亡,马邑被掳掠一空,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股恨意从来没有消除过。
每个人生活在雁门的人心中都铭记着那一刻,期待报仇的时刻。
大雪中前进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很容易迷失方向,只有最老练的牧民带着老马才能寻找到正确的方向。黑甲骑兵们不缺老马识途,只缺短暂的偷袭机会。
赵信非常狡诈,就像草原上的孤狼,总是游荡在毫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当黑甲骑兵的名声远播草原的时刻,赵信的部落就远远的避开雁门郡躲到阴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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