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僚因为夫人碎嘴的牵连丢了官职,还要流放到偏远的岭南番禹去当个庶民,真是天降横祸,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二女理亏心虚,兴师问罪引起来的偌大风波,所以近些日子对夫婿是小意奉承,刘婠破例伺候丈夫洗脸洗脚,就差答应夫婿搞个一龙二凤的娱乐节目,原因是卫君孺的身体还没恢复利索,淳于三娘反复警告过,要想将来夫妻生活过的满意,生完孩子一年不要过夫妻生活,二女把这当做丹书铁券似得,当初卫君孺怀孕前,刘婠就是用这一招避开夫婿的要求。
女人小心翼翼的,曹时也乐得省心。
其实他和刘陵的关系是有点心虚,刘陵这女人厉害的很,尤其是她爹刘安的皇图霸业一场空,变成个闲散列侯在长安城里遛鸟混日子,刘陵身上最大的枷锁被释放掉,不用再为父亲的野心奉承不喜欢的男人,这大半年一门心思搞江夏郡的沙羡城,除了关心他爹刘安的身体情况,现在唯一关心的男人也只有曹时。
男女之间的那点直觉很敏锐,曹时当然能感受到那道含情脉脉的眼神,刘陵似乎知道他不喜欢她妖冶放荡的做派,从南越回来就洗心革面穿上偏保守的新式汉服,胸前醒目的山峦也被层层叠叠的衣裳遮掩的看不出突出特征。
“这样反而更棘手了。”
曹时苦笑一声,刘陵丝毫不变到好处理,自己终究不喜欢女魔头式的做派,可以很轻松写意的拉开两人的关系,时间一久感情疏淡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很麻烦,她和自己是合作关系,因为刘陵主动扛起主持运作南方生意的重担,曹时很看重她能言善道长袖善舞的本事,恰好自己身边缺少可以信任又很适合这个职位的人,最终签订一份苛刻的契约达成合作的共识,这层合作关系是甩不掉的,尤其涉及南方开发那么大的动作,曹时甩不开也不能甩开刘陵。
两人每五天都有飞鸽传书,每半年就要在长安城碰一次面,除了谈江夏郡的运作安排,谈南迁的具体执行措施安排,还有刘陵自己夹杂的谈情说爱环节,用这个女人的话来形容曹时,他还是个不会谈感情的雏。
曹时对此持保留意见,自己儿子女儿都那么大了,说他不会谈感情绝对是瞎话,但听完刘陵的话又无可辩驳,先结婚后谈感情是假恋爱,夫妻俩有一层无法割舍的关系再谈互相适应是马到功成,只要男人不傻女人不蠢,十个对夫妻有九对能越过越好。
刘陵自言她不同,她要和曹时谈好感情再说婚姻大事,至于年纪大了多缴税之类的毫不在乎,曹时比她大,她在曹时眼里是个小女人就不存在年纪的矛盾,她可不是陈阿娇那个倒霉的女人。
烤羊腿熟透了,婢女把羊腿上的肉片成一张纸那么薄的小片,香气扑鼻的烤羊肉蘸着调味酱是无上美味。
“娘,我还要,我还要!”小曹襄张大嘴嚼着烤羊肉,嘴里的小乳牙还有两颗没长齐,着急说话时总是跑风。
婢女捧着一叠烤羊肉送过来,刘婠抱着儿子刮了下小鼻梁:“贪吃的小鬼,记住今天只能吃这么多,再多你又要肚肚痛了,忘记你上次吃撑了肚肚痛了吗?”
小曹襄苦着脸不情愿的点点头,举起小手保证:“只吃一点肚肚不痛。”
夫妇三人相视一笑。
吃过饭,小曹襄眼皮打架,婢女抱起孩子去睡觉,夫妻三个坐在火炉前闲聊。
“昨天我去长秋宫拜见母后,母后说姊姊封为修成君,仪同长公主。”
“噢,这是好事,你姊姊吃了不少苦,高点待遇也是应该的,你别介意那个仪同长公主,那个不作数的,长公主终究是你而不是你姊姊。”
刘婠翻个白眼:“我怎么会介意小小的虚名,姊姊在民间吃了二十多年的苦累,现在享点福是应该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送到太学下设的公塾学习,天子说要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曹时笑道:“金家算是翻身了。”
金俗获封修成君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没有皇族血统不可能封公主,但她是皇帝的姐姐又必须重赏,赏格就照着她外祖母臧儿的平原君,封君是可以接受的。
突然冒出来个皇帝的姐姐,又突然封为修成君,朝野上下基本保持静默,不发表意见也不拒绝,天子大操大办庆祝多个亲人,大家就瞪大眼睛瞧,就是不说话。
三公九卿是很尴尬的,尤其太尉田蚡、大农令王信,廷尉田胜,这兄弟仨早就知道姊姊有个流落民间的女儿,当初王田两家密谋把王太后送到宫里侍奉先帝,那可是事先就做好各种预防措施,尤其是王美人得宠封为夫人,刘彻封为胶东王的时候,兄弟三个恨不得把金俗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不闻不问二十多年,渐渐忘记长安城外的长陵有个外甥女,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跟着亲爹金王孙靠打散工赚钱过活,好不容易十五岁嫁到长安城个普通人家做儿媳妇,亲爹金王孙在穷困中撒手人寰去另一个世界,直到今时今日突然被皇帝发现,带到长乐宫当面认亲。
三兄弟尴尬极了。
满朝文武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金俗今年二十六岁,苍老的像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按照年纪算王田三兄弟是肯定知道这一茬,当年王娡被迫离婚时,金俗已经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那时候王信二十多岁,田蚡和田胜年纪略小也有十几岁,三兄弟肯定是知道有金俗这个外甥女,当舅舅的就睁眼瞎装作没这个人过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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