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种忧心忡忡地说道:“在下听说,天子让田蚡拟定名单,可以提拔到二千石的名单有数百人,只有丞相窦婴站出来否决他的提议。”
“否决了又能如何?田蚡想要提拔的重点人物皆位居二千石。”
曹时皱眉不语。
田蚡胆子大非常出名,前几年没当九卿就敢贪渎受贿,出入东市消费很高的地区出手很阔绰,当上九卿,封武安侯更加变本加厉,每天的生活可以用挥金如土来形容,大笔来历不明的收入未经查证,毕竟天子舅舅的光环无人敢碰,更何况廷尉周阳侯田胜、中尉盖侯王信都来自王田两家。
纵然不太聪明的军功爵也发觉异常,恍然大悟道:“原来天子企图用外戚架空功勋列侯!”
剥夺中尉与卫尉的掌兵权只是第一步,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剥离过程逐渐呈现,无论是为中央集权或者搞政治平衡,天子都有理由对付尾大不掉的军功爵,整个过程会有策略性调整,既打又拉会贯穿整个过程,犹如温水煮青蛙逐渐麻痹军功爵的戒心,再一点点勒紧绞索。
曹时说道:“就让田蚡嚣张去吧!天子对他的忍耐力终究是有限的,他终究只是充当打击列侯的炮灰。”
“是的,陛下对功勋列侯尚不能容忍之,对待田蚡之流早晚会失去耐心,但是君侯您该怎么办呢?”袁种抛出非常尖锐的矛盾,毋庸置疑天子会一如既往的重用平阳侯曹时,但是这种重用和以前绝不会相同了,以前曹时可以向推荐官僚乃至九卿,但是现在天子几乎不停他的意见。
就拿几个月前结束的阴山之战,曹时竭力推荐功臣们出任二千石高官,其中就有复阳侯赵君育、汾阴侯周左车、颍阴侯灌强等人的身影,其结果是天子一个没准许。
天子打压的姿态越来越强,不仅引起功勋列侯们的强烈不满,军功爵内也有骚动和非议,有功之臣原位不动是非常奇怪的,曹时的车骑将军没有动,曹时推荐的二千石不允许,天子是要用这种手段证明自己有绝对掌控权。
“君侯胸中早有韬略,何必为一时的压力难过,可以预见列侯在长安城的影响力江河日下,君侯应当早早的启动计划,要对功勋列侯们讲清楚利害关系。”
曹时问道:“你们也认为情况很艰难?”
“陛下认为君侯功劳太大了,目前还可以维持基本的信赖感,但是再打下去连胜几场可就不好说了,倘若某一天天子剥夺君侯的领兵权,让君侯呆在长安城安心的做个太平列侯可就完了,功勋列侯会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君侯您只能默默的看着毫无办法。”
主父偃问道:“除非造反,否则君侯能抵抗天子的诏命吗?”
“当然不能!”
汉军连战连捷使得天子声誉正隆,此时此刻胆敢谋反是不得人心的,一旦天子调走他夺取军权,曹时能做的只有低下头服从命令,假如他聚众谋反对抗朝廷,他手中的羽林骑和重骑兵一瞬间会跑个干净。
袁种提出建议:“在下愿意做君侯的马前卒,先行赶赴陇西郡做提前布置,陇西高原还有咱们的布置,对付河西两大部族应该不难。”
第280章 寒冬的对峙
上谷郡的北方是漠南草原腹地,此时冬雪降临千里雪飘,白天气温迅速降低至冰点以下,就像往常一样匈奴牧民藏在毡帐里足不出户。
大泽边缘的营地里生气篝火,疲惫的匈奴人瑟缩在火堆前取暖,漫长的围困和无休无止的小规模战斗把他们折腾的精疲力尽,鲜卑人比以往更加难缠也更加勇敢,就像一头头发狂的狼冲出密林扑向猎物疯狂的撕咬。
匈奴人并不适应莽莽丛林皑皑白雪的复杂环境,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通常无力反击,离开奔驰的战马和辽阔的草原,匈奴勇士就像笨拙的雏鸟跌跌撞撞。
幸而鲜卑人的情况更糟,靠近密林边缘的藏身地被迫放弃,避寒越冬的山洞太容易被匈奴骑兵发现,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匈奴人在山洞口释放狼烟熏死洞内的鲜卑人,为了活命,鲜卑人被迫向密林深处逃走,这样大大挤压了鲜卑人的生存空间。
大鲜卑山地区幅员辽阔地广人稀,但并不代表合适藏身的山洞也很多,逃难的鲜卑人涌入为数不多的山洞里,使得原本狭小的空间越发不够用,双方在暴风雪中艰难的对峙着。
“如果大雪晚来半个月就好了。”
王帐里,太子于单拿着一把匕首意兴阑珊,他的初战并不很完美,在五万骑兵的保护下与两万鲜卑人血战一场,仗着身边有王帐勇士的神射把鲜卑人打的节节败退,那场战役他从头到尾保持非常淡定的表情旁观全程,作为战役的目击者写写传记之类的挺好,但要说起个人发挥只有零。
于单是个有野心的人,期望自己用表现征服当权的匈奴贵族,取得媲美先祖冒顿单于的崇高威望,灭鲜卑伐大汉建功立业成为匈奴帝国一代英主,为了执行野心勃勃的计划,日复一日的锤炼枯燥的骑术射术技巧,足迹遍布匈奴境内每个角落,熟练掌握各地区部落人口、草场位置、部落之间战争冲突恩怨等详细资料。
得益于赵涉的辅佐与教导,于单把每一项都做的很完美,他个人在匈奴各部落建立起繁杂的关系网,成功笼络住每个部落裨小王的继承人,在匈奴内部形成一股毫不起眼却影响不小的新组织,计划做的非常好,执行的也非常好,只差临门一脚完成个人名望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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