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何人就是那一战被打散的,幸运的是他们的部落并没有就此灭亡,比起那些一战被齐桓公阖族覆灭,几万部族被一夜屠杀殆尽的可怕境遇,屠何人至少还保住王族血脉,保住基本的文化传承不失,分裂成几个大小不一的部落散居在辽东以北的广袤土地。
时光飞逝,一眨眼五百多年过去。
屠何人的名字被忘记,取而代之的是东胡、鲜卑、乌桓,还有三部扶余以及更野蛮也更愚蠢的远亲肃慎和沃沮。
这次肃慎与沃沮也派来使者,目光呆滞的野蛮人过着更加原始的生活,他们的文明还停留在新石器时代,青铜器依然是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舶来品,几个来出使的野蛮人使者一过来就抢走北扶余卫兵的青铜器死活不撒手,扶余人哭笑不得只好把那几件青铜器送给他们。
肃慎与沃沮和屠何人一系的亲族关系比较疏远,屠何人是古戎族与九夷的混血,肃慎与沃沮就是纯粹的九夷部落后裔,他们的祖先是听命于夏元后(天子)的九夷之师后裔,屠何人与周人关系更亲密,肃慎与沃沮则和夏人关系更亲密。
两脉亲眷代表着西方部族不断与东夷部族融合的过程,连三皇五帝里都有个纯粹东夷的少昊部族,可见远古时代各部落关系异常复杂,不过他们都有一相同文化,对汉人所代表的中原正朔认同较高,屠何人所认可的是周人拿部分,肃慎与沃沮认可的是夏人那部分。
坚强的鲜卑王通过火戒完成自我救赎,接着是年轻的乌桓王受戒,上古时代原始部落崇拜火焰,火代表着生命和温暖的符号,失去火先民将被迫回归茹毛饮血的生活,因此火的地位在上古时代非常重要,先民们坚信火中有神灵保护部落,于是原始图腾崇拜就逐渐形成,神灵也就自然孕育而出。
火戒是至高的,代表部落王愿意为掌管太阳与火的神灵献出自己的生命。
乌桓王非常年轻,承受烙铁灼烧之苦差点昏过去,关键时刻是为父报仇的信念支持他站起来。
召孟手捧青铜酒爵。里面盛放着黑牛的鲜血忍着膻腥满饮而尽,三个扶余王举杯。鲜卑王、乌桓王对视一眼也举杯,还有傻愣愣的肃慎、沃沮使者也举杯。据说这俩人还是两部的王太子,一身臭烘烘的比扶余人还原始,但是在场者没有一个露出鄙夷或厌恶的表情。
“我代表汉人最伟大的皇帝向你们承诺,击垮匈奴给与你们草场牛羊、盐巴女人和你们想要的一切,你们所要做的是服从皇帝号令,我是你们的联络人,我们的勇士展示过武力,你们有疑问吗?”
几个王摇头表示无异议,开玩笑谁提出异议真是活腻了。
试想一下还是青铜器时代的扶余人。碰到全身钢铁护甲的重骑兵是何种崩溃的感觉,北扶余王亲眼看见一千多骑黑甲骑兵强闯扶余部落,把勇猛的扶余的勇士狠狠撞飞,狰狞的黑甲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恐怖感觉。
一千人可以碾压一个十几万人的部落,假如汉人有十万骑同等战力的黑甲骑兵,那将是末日降临。
“那么做誓吧!”
卫步广手捧鲜血数九的灿烂如金的帛纸,换上古老的雅言缓缓朗读:“伟大的太一神在上,苍天之下古老的部落先灵在上。夏人苗裔,山戎的后代,九夷的子孙在大鲜卑山下做出庄重的誓言,结为牢不可破的联盟共同讨伐挡在三族面前的敌人。不论敌人是匈奴亦或是其他部族,此誓代表三族及其子孙后代,千年不毁万年不衰。上溯一千五百年的先民可鉴,上溯一万年的英灵可鉴。苍穹之上的诸天神灵可鉴!”
扶余三王神情庄重,鲜卑王与乌桓王表情复杂。肃慎与沃沮使者一脸茫然,当要面对不可测的未来每个人做出的反应是不同的,扶余人闭关自守几百年自给自足以为全世界不过如此,当汉人的黑甲骑士踏破关防冲入扶余王庭,用铁戟指着扶余的贵族要求他们和平谈判,扶余王已然全无退路。
当你无法阻挡命运的捉弄不如敞开胸怀接受,说不定接受命运的摆弄渐渐习惯也说不定,扶余三王就是被打破关门被迫接受改造,并在改造后的第一战中成功击败落魄的鲜卑人,挟胜利之势迫使鲜卑王屈服就范,远比鲜卑更弱小的乌桓王也毫不费力的拿下,昔日东胡王被杀分裂两大部落竟沦落如斯,赋予人所见所闻更加坚定了跟随汉人亦步亦趋的决定。
鲜卑人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接二连三的时运不济以至于把大鲜卑山的根脚都给丢掉,失去草场和栖息地的鲜卑人如丧家之犬终日游荡居无定所,遭到曾经瞧不起的同族北扶余人的欺负,鲜卑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改变就要灭亡的现实,于是咬着牙来到北扶余人的神台前受戒。
乌桓人比鲜卑人更惨,本来体格就要比鲜卑人弱小的多,草场和栖息地也远不如鲜卑人的好,被打的凄凄惨惨不得不逃入东方故乡。
肃慎与沃沮纯粹是扶余人照顾穷亲戚,毕竟生活在大鲜卑山以东的山区林地里,常年毗邻抬头不见低头见,有融合与对抗的恩怨情仇,也有为了水源牧场的死斗不休,但更多的是唇齿相依的互利互惠关系,尚没有成熟文明的肃慎与沃沮,需要扶余人作为中介联络更南边的卫氏朝鲜换取所需的各类物品。
所以,当扶余人低头接受,寄居在赋予人地盘上的鲜卑人与乌桓人只好接受,肃慎与沃沮也没有选择的接受,不接受意味着反对,反对就是联盟的敌人,敌人必须被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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