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帅就在前面等骆先生。”余一龙笑道。
“那好,我现在就跟二位去见大帅。”听说是曾国藩相请,骆秉章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先生,您…。。”江忠源挡在骆秉章的前面,分别看了一眼余一龙与段一虎,欲言又止。
看江忠源的眼神,他似乎不太相信余一龙与段一虎之言。
“忠源,没事,我去去就回,你与坤一两人在此指挥大军配合太平军的兄弟围歼清军,千万不可懈怠。”骆秉章摆了摆手,阻止江忠源再说下去。
“是,先生。不过,我觉得,留下坤一在这里指挥就行了,我跟你去,万一有什么事,还可以互相照顾一下。”江忠源有点不放心骆秉章一个人前去。
而且,他也有点不确定,这二位自称太平军的将军,是不是真的就是太平军的将领,会不会是其他人假扮的呢,江忠源有点担心。
“忠源,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你留下来,与坤一一起,将这里的事情给办好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骆秉章拒绝了江忠源的好意。
他觉得没这个必要,他又不是去与人打架,而是去见曾国藩,不需要保镖,况且,有余一龙与段一虎保护着,江忠源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江忠源又瞟了瞟余一龙与段一虎,还想继续再说。”
骆秉章却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忠源,不要再多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骆秉章也是人精,他岂有不明白江忠源眼中含义的道理,但他不能说破,唯有出言阻止。试问,别人好心好意来救你,你却怀疑别人,这有点说不过去。
江忠源见骆秉章如此,也不好再说,只能是叮嘱骆秉章小心,并且提醒余一龙与段一虎,让他们保护好骆秉章。
余一龙与段一虎拍着胸脯保证,有他们俩在,骆秉章绝对安全。
听到这话,江忠源也只能权且相信他们了。
在江忠源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余一龙与段一虎保护着骆秉章,朝曾国藩大营驻地而去。
一路上,困难碰到不少,但有余一龙与段一虎在,全都迎刃而解,而且,骆秉章被围处与曾国藩的大营驻地离的也并没远,所以,没用多久,他们就安全地抵达了。
余一龙与段一虎在将骆秉章交给曾国藩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他们急着去指挥部属清剿清军。
“大帅,要不是太平军来的快,属下差点就见不到大帅了,在这里,属下代表楚军的众兄弟,感谢大帅的救命之恩。”骆秉章见了曾国藩,行了参拜之礼,免不了还要说一些感激的话。
“骆先生,快别多礼,咱们这才几日不见,听你之言词,似变得生份了许多,骆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先生仍可象从前一样,想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但最好别提那个谢字,说谢就太见外了。”曾国藩笑着道。
“是,大帅,属下谨遵大帅之言。”骆秉章恭敬地道。
“楚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一阵沉默之后,曾国藩又问道。
“唉,大帅,自打我们从西北出发,来了这安庆前线,这期间跟随大帅经历大大小小多场战役,当初的几十万之众,到如今,已经只剩下不到五万人了,要谓是伤亡惨重。”在骆秉章看似平淡的语气下,隐藏的是他心中那份难以掩盖的伤痛。
“是我曾国藩对不住楚军弟兄们,本帅让大家失望了。”听了骆秉章的话,曾国藩心中很不是滋味。
曾国藩现在想想,都觉得很惭愧,他以前死抱着对清廷的愚忠不放,挖空心思想率湘楚军战败太平军,以致让湘楚军中无数的大好男儿枉自送了性命,十分的不值得。
他是愧对这些死去的弟兄啊!如果他能早一天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环节,早一天醒悟过来,他不用走那么多弯路,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人员伤亡,更不用背负这份沉重的愧疚。
“大帅不必太过于自责,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我们这些活着的,还有已经死去的兄弟,都是心甘情愿追随大帅的,我们无怨无悔。”骆秉章动情地道。
“谢谢,谢谢弟兄们。”曾国藩觉得似有一股暖流淌过了全身的经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清爽,舒畅。
“大帅,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弟兄可受不起。”骆秉章谦让道。
“骆先生,弟兄们的这份心意,本帅记下了,将来如有机会,一定加倍奉还给诸位。对了,本帅听三儿说,湘楚大军已经被清军压制在一块离城门较远的狭小地带,情况十分危急,但看现在的情况,与曾三所述,似乎有一些出入。”望着眼前的战场,曾国藩有颇多的疑问。
“大帅,是这样的……”骆秉章将曾三走后的详细情况向曾国藩做了禀报。
“原来是这样。”曾国藩听了骆秉章的叙述,不禁连连点头,唏嘘不已。
仔细品味骆秉章的话,曾国藩不得不感叹这事世的无常,想当初,如果骆秉章与李鸿章能够再坚持一会,静等他率军来援,也就不会发生再次被围之事,湘军楚也不会再遭受这一波重创。再往前,如果两军之间配合的再紧密一些,从一开始,就集中力量,里应外合拿下城门,然后再合两军之力,一举荡平清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的是,这世上没有太多的如果,也没有可供选用的后悔药,只有冰冷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