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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曾国藩还是曾国藩,但性质却变了,冯子材有的只是感慨。
    此后的一段时间,冯子材被人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定时有大夫来前来为其诊治身上的伤病,在这种精心的照料下,他的病好的很快。
    而在此期间,曾国藩再也没有来过。
    冯子材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曾国藩来与不来,反正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有一件事却令他很不爽,那就是,他被限制离开这座大帐,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此,说的更白一点,那就是,他被圈养了。
    冯子材以前不知圈养是何滋味,这次他算是尝到了。而且是一次性尝了个够。
    当然,圈养的日子同样也是非常无聊的。
    无聊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眨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冯子材这段时间被安排住进了许昌府内的一处深门宅院之中,听说这里以前住着一位忠于清廷的大户,清军败走之后,他也跟着逃走了,并遗留下偌大一座府院在这里,成了无主之物,后来,此处被太平军给充了公。
    宅院深处的生活同样很无聊,他同样被严令不能离开这座府第,除此之外,其它倒是很自由,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任何限制,无拘也无束。
    难怪人说,安逸的生活让人颓废,这话还真不假,冯子材觉得,要是他再过多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那他可能就不会再有勇气拿刀杀人,看一看他的手就知道了。他现在连手上的老茧都在慢慢淡化,要是真这么呆下去,他还真完了。
    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就在他这么无聊地过着的时候,有一天,曾国藩来了。
    冯子材这段时间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当然就不能象上次一般,再对人家冷言冷语,而且,比起刚被俘那阵,他心中的怨气也消了不少,所以,他的脾气是好了很多,至少,最基本的礼数。他还不会有缺。
    冯子材将曾国藩让进了府中,找了处地方坐了下来。
    “冯将军,观你气色不错,怎么样,你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吧?”曾国藩关心地问道。
    “谢大帅关心,全好了。”冯子材不冷不热地道。
    人家好心关心他,那他也不能总是给人家脸色看吧,最基本的礼貌也得有,这一点,冯子材是知道的,所以,他的态度比之从前,那是好了太多。
    “那就好,那就好,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说。”曾国藩微笑道。
    “何事,大帅请说。”冯子材似乎不是很关心,机械地道。
    “僧格林沁与奕欣已经率领清军主力退回了顺天府,我们黄元帅已经率领人马攻占了沿合肥至天津之间的所有重镇,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三天之内,必下廊坊府,然后就会直窥清廷之京师顺天,坦白地说,清廷如今只能是苟延残喘了。”曾国藩淡淡地道。
    他的话说的不快,却将冯子材震傻了,对冯子材来说,这的确是个惊人的消息,天啊,他所忠心的大清,竟然马上就要完蛋了,他就要成亡国奴了,这怎能让他接受。
    要想让他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可能那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样的变化,当然,他被大大地震惊一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消息任谁听了都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对象是他这样一个死忠于大清之人。
    “冯将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清廷亡国,这是必然的,因为,他们做的那些事,就不应该是一个统治者所应该干的,用我们黄元帅的话说,他们是逆历史的潮流而行,这样的朝廷如果不败,那才叫说不过去呢,所以啊,冯将军,你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呀。”曾国藩语重心长地道。
    他很看重冯子材,黄旭同样也很看重冯子材,这就是为什么曾国藩会屈尊纡贵,几次三番亲自来与他沟通的原因。
    “大帅,您别说了,请您别说了,我现在脑子很乱,我要好好静一静,等我想清楚了,我再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大帅,行吗?”冯子材几乎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曾国藩道。
    清廷没落的这么快,这是冯子材没想到的,如果真按曾国藩所说,大清朝就真完了,他冯子材将成为无家可归之人,他效忠的朝廷,效忠的皇上,一下子都没了,他的心已经被掏空了,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应该怎么做,他只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愿意想。
    “好,本帅给你时间,本帅等你,但三天之内,你必须给我答复,因为三天之后,我必须率领太平军大队去与黄元帅汇合,共取清廷之京师顺天府,本帅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消耗在这里了,哦,顺便告诉你,本帅所统领的这一路大军也在先锋官保平安将军的率领下攻克了保定,大军不日将会与黄元帅会师廊坊府,所以,我不得不赶去与大军汇合。”曾国藩给冯子材留下了一个最后的期限。
    “什么?”对冯子材来说,这又是一个噩耗。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冯子材听得都有点麻木了。
    太平军的进展也太快了,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两路并进,已将大半个中华揽入了怀中,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冯子材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却由不得他不相信。
    他必须做出决定了,但这个决定又实在是不容易下,他有信仰,有追求,但现在却要戮破这个信仰,这个追求,他容易吗,他,是的。他实在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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