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边军在雁门郡补充了粮草,并不会短缺了什么,而从楼烦过来,一路往西就能抵达黄河,这一路过去数百里都是荒野,并不见人烟,虽然颇显的寂寞,但是胜在平安,从西河军过去,如今正是冬季,黄河上已经冰封,程东糟了木板雪橇,轻易地就能度过黄河,过了黄河便到了上郡,上郡也不过人口两三万而已,也是地广人稀的地方,避开那些城池,自然也不会有麻烦,进了上郡就要朝南走,一直抵达雕阴,数百里的路程中间也不过只有高奴一个城池而已。
这一路上赶路虽然辛苦,但是最苦的却是丁枫,这些天以来,别人骑马他却要奔跑,每天不下十余里,知道累的趴在地上,才会被丢在马上,而且别人停下来休息,丁枫还要陪着那些家将一起训练,虽然只是用木棍,但是程东下令不续实打实的击打在身,这些天下来,丁枫身上就始终没有断过青肿,每天都累得和死狗一样,还要和手下兵卒挤在一起,程东严禁他自己一个帐篷,穿的也和一般兵卒一样,那一身锦衣早就被程东给丢了,幸好在吃食上,程东还是照顾了丁枫。
一开始,丁枫受不了,有时候就会赖在地上不肯起身,只是张泰总会在这时候阴阳怪气的讽刺他:果然是少爷,整天吵吵着为父报仇,一动真格的就完蛋了,要我说你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省的出来丢人,这仇也别报了,啧啧;
张泰也知道这样很讨厌,只是程东特意吩咐过,张泰不敢不办,所以总会不时地出现在丁枫身边,说话永远是那么阴阳怪气的,一开始丁枫还很气愤,每次都会咬着牙爬起来,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只是到了后来真正累坏了,就算是张泰在说什么,丁枫也不会去理睬了,再说天天听这样的话也实在是习惯了。
丁枫被操练的很苦,就算是想要偷来,也会被张泰命人给拖出来,不过这时候那些家将和包琼却没有人说话,都知道这是城东在磨练丁枫,而这样的结果最大的好处就是丁枫这些天以来,体力见长了,原来跑里许就会跑不动了,如今一鼓作气也能抛出七八里开外,而且力气大了,每天被打的狼狈,只是一天比一天伤痕渐少,动作灵活了许多。
丁枫黑了,短短十几日就已经不见了公子的模样,站在兵卒之中,也已经泯灭众生,如果不注意很难看得出来他什么,到了雕阴的时候,丁枫已经能跟上大队了,这些天的苦并没有白吃。
这一日到了雕阴,程东便领张泰丁枫领着二十人去城中买粮食,忽然出现的边军,让雕阴县令一阵紧张,不过有王浑的路碟,那雕阴县令倒也没有太为难,虽然没有让张泰丁枫进城,不过却也派人筹集了粮食送出来,当然还是要钱的。
从雕阴补给了一下,有了二十天的粮食,大军就继续赶路,过了雕阴便进了司隶境内,司隶境内董卓的西凉军几乎都囤积于此,单是在溧阳频阳就有王方的所部万余人,却说这一日还离着溧阳三十多里,就被王方所部的探马给发现了,随即王方派出不将张崇领马军八百,在溧阳北面将边军给拦住了。
远远就望见一队大军赶来,程东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叹了口气,麻烦到底还是来了,不过倒也并不担心,只是命所部顿住,等待着对面的骑兵赶到。
不等上来盘问,程东催马上前,遥遥朝那将领一抱拳:边军所部成鄂东见过将军,今奉殄虏护军孙承所命,特来长安觐见国师以见陛下,奉上乌桓贼人头千余;
那将领张崇不由得一呆,脸上泛起一阵狐疑,上下打量着程东:你是那里的边军?
边军分为幽州边军并州边军和凉州边军,当初董卓手下就多是凉州边军,边军乃是从汉以来沿袭下来的,多年与鲜卑匈奴乌桓等少数部落打仗,全都是精锐,不过除了凉州边军之外,并州边军被吕布统带,而幽州边军则被刘玉和公孙瓒吞并,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边军这个称呼了。
我乃是幽州边军,也不瞒将军,我们幽州边军被刘虞与公孙瓒吞并了不少,到如今只剩下了我们一部,生活也很困苦,很久没有一场大捷了,这一次乌桓贼首丘力居率兵突袭厩奚城,被我边军斩杀千余人,大为振奋军心,所以特来向国师与陛下报喜的。程东不亢不卑,只是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幽州边军,张崇迟疑起来,还有幽州边军吗?不过张崇也没有如何,眼光落在几辆大车上,心念一动,朝亲兵一摆手,亲兵便催马过去,自然有边军将大车上的箱子打开,那亲兵看了一眼,也不由得一阵反胃,这些人头过了这么多日子,早已经被风干了,虽然冬季没有太多的臭味,但是那味道也实在让人受不了,再说这么多的人头放在一起,也实在让人舒服不起来。
亲兵策马回到张崇身边,脸色还有些难看:将军,的确是人头,而且很长时间了,一个个面貌凶恶,应该是乌桓贼吧。
张崇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敢确定真假,虽然程东奉上了殄虏护军的印绶,只是也无法确定真假,不过既然是来觐见国师的,张崇也不敢私自做主,心念一动,只是一摆手:你们跟紧了我,先随我去见王方将军再说。
随即八百人将边军包围起来,程东也没有动作,这个险还是必须要冒的,不过程东也很小心,将大车搁在一侧,全军在右侧隐隐结阵,所有人都很紧张,双方间隔着百十步,一路朝溧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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