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策马狂奔,直奔入林中深处,见身后无人追来,这才放慢速度,歇息一阵。
“这男人,是否便是上次在客栈中,围堵你之人?”
“是。”
“他究竟是何人,为何总与你为敌?莫非,你在外面惹了仇家?”叶白宣有些担心。此人虽功夫不强,手下护卫却是众多,若是有一天招来更多人与他俩为敌,难保次次都有今日之好运气。
江篱却也是一肚子烦心事,不悦道:“我与他素不相识。那一日,我上街为你抓药,便被他缠住,说要让我去他府上说话。我不肯,便与他们打了起来,逃回客栈,这之后的事情,你便也知晓了。”
“你从未见过此人?”
“从未见过,看他那样子,像是官家之人,我向来只行走江湖,何时会惹上这样的人物?”江篱自问从未与他为敌,却不知那人为何总是抓着自己不放。
叶白宣深知江篱脾性,断不会有所隐瞒,她都敢从身后刺他一剑,以示与他誓不两立,又怎会隐瞒与那男子的关系。叶白宣想起方才那男子无用的模样,甚觉好笑,放下一颗心来,这样软弱的男子,空有其表,江篱对他绝无动心的可能。
江篱见他莫名微笑,皱眉道:“何事如此好笑?”
叶白宣摆手道:“无事无事,只是想起方才那男子无用的样子,免不了高兴一场。”
江篱也跟着笑了起来,叶白宣看着她那笑意,只觉心中暖意阵阵,轻声道:“江篱,你还记得,上一次,自己是何时笑的吗?”
江篱听得他的话,又起笑容,在竹林里四处游荡,不敢直视叶白宣的问题。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西下,只留霞光点点,洒在竹叶之上,远远望去,整片竹林便如水波般粼粼发光,起伏荡漾。
江篱看得如神,只觉那翠绿竹叶已看不分明,渐渐连成一片,耳边似乎响起万马奔腾之声,如巨浪般向自己涌来。
江篱心神不定,转头问叶白宣道:“你可曾听到什么?”
“鼓声雷雷,杀声震天,好似到了战场一般。”未曾想,叶白宣竟也与自己同样感觉。
江篱更觉奇怪,再次转头去看,那连成一片的竹叶此时却又变了模样,慢慢散了开来,竟又变成一个个人影,如乌云一般,笼罩而来,那点点霞光,在此刻看来,竟又成了斑斑血色,洒在那些人影之上。
江篱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说的压抑之感,只觉头发沉眼发晕,呼吸难以控制。叶白宣也有同样之感,但他毕竟经验比江篱丰富,内力修为更趋上乘,勉强稳住心境,用力一拍江篱后背,直将她打出几米远,跌落地上,嘴中吐出血来。
江篱只觉身体瞬间变轻,整个人又清醒过来,再睁眼看四周,竹林又恢复原来的模样,迷人景色依旧,与方才那骇人模样相差甚远。
江篱擦掉嘴边血迹,爬起身来,走至叶白宣身边。但见他盘腿而坐,运功调息片刻,方才睁开双眼,恢复平静。
“这林子甚为古怪,你我还是莫要久留为好。”江篱拉起叶白宣,两人各自上马,飞快逃离了那竹林。
江篱对此情景,只道是中了奇门遁甲之术,过得几日,便已抛至脑后,并未放在心上。叶白宣却在心中起了疙瘩,那林中所见之景,竟时时出现在自己眼前,隐隐间,他竟见到,那些战场上的人影中,竟有了他与江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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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逃出竹林,找了家乡野客栈住了下来,江篱拿着叶白宣那份地图,沿着那条由南往北的线一路看上去,跳过普云寺,目光便落在了更往北去的青元帮。这青元帮也算是个江湖大派,帮内弟子众多,名头十分之响亮。所做之买卖却三生门大为不同,这青元帮内的人个个都是江湖探秘高手,寻常小门小派若想知道些秘闻,便可花银两去向它买。便连三生门,也是与之交好,借着它在九省十八洲内的哨点,搜集各种消息。
“莫非那人嫌普云寺内的和尚功夫太弱,不屑杀之?”江篱猜测道。
叶白宣点头附和:“或许真是如此,那贤真大师竟是个不懂武功之人,想来那杀人魔必定不会挑其下手。若真是如此,这青元帮怕是难逃一劫,你我即使赶去了,也未必救得了人。”
江篱难掩沮丧之情,敌在暗她在明,自己便如人偶般只能让他人牵着跑。
“算了,先睡吧,明日便去青元帮,尽力而为,能救便救。”
叶白宣收起地图回房,一夜睡至天亮,却不知江篱却是辗转难眠,几乎未曾合眼。
第二日一早,鸡才叫头遍,两人便已起身下楼,只见那店小二也是睡眼迷蒙,哈欠连天,一见他们二人,赶忙上前招待,将那早点端上桌来。
江篱咬着个馒头,心思却不知飘去了何处。叶白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门外走进来两名男子,竟是长得一模一样,身上所穿的布衣,手中所拿的砍刀,便是眼角处那一颗黑痣,都是丝毫不差。只那头上,一个扎蓝巾,一个扎红巾,方能将这二人区别开来。
那两人胡子拉搭,大口喘着粗气,一见店小二,便将手中大刀往桌上一放,“啪”“啪”两声,将那小二惊得没了睡意,扔下江篱二人,忙上去招呼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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