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租金便宜不少,几十万就能打发。
最后一家在条有点文艺范的商业街,店铺和第二家有点像,却没那么宽敞。
两边是甜品店和咖啡店,商业街的房租贵,但房子面积不大,算下来比第二家贵一两万。
这一圈看下来,裴冀丁觉得最符合图纸的是老街上那家馆子。但那么接地气的一家店,摆了画上那些有些艺术家天赋的摆设,实在是格格不入。
“怎么样,二当家的给点建议?”
“我不懂。”裴冀丁在路边公园的长椅上坐着,接过秦尚递来的可乐,“我就是个投资的甩手掌柜,真要我说的话,最后一家吧。”
“你还真给自己贴金,还甩手掌柜。”秦尚看他一眼,掰开了易拉罐拉环,“我想的也是最后那个,具体的预算还得捯饬,饿不?”
“还行。”裴冀丁喝着饮料,寻摸了周围一圈,说:“回家给你的免费苦工喂喂食?”
“干什么了你就苦工。走,回家给你报报账。”
家里的食材不少,今天烧烤店打烊,难得有空,秦尚支了口锅,把冰箱的肉类和蔬菜搜刮了一下,要做火锅。
秦尚做火锅算是一绝。辣椒麻椒熟的油,还要放一把芝麻和松仁,各色香料炒香了炖开,在加一两块冰糖。比真空包装的火锅底料味道更清香。
香味在小屋里蔓延开,一盘一盘的菜品摆了慢慢一桌。电锅“咕嘟”“咕嘟”响着,热气升腾,让人食欲大开。
两人跑了一天,体力消耗的不少,一桌子菜一个小时就扫荡的差不多了。
酒足饭饱,秦尚把盘子收拾了,腾出四四方方一块地方要算账。
锅还滚着,豆筋丸子时不时翻腾出来一两个,裴冀丁捞着菜,头却往秦尚这边偏。
“哎,魔怔了,饭都不吃了?”
秦尚“唰唰”写着,抽空把碗一伸,说:“投喂不是白喂的,给上点菜。”
裴冀丁往他碗里扔下一块豆腐,几个丸子,还有一卷肥牛,便和废寝忘食的秦尚一样丢了勺子,凑上前来。
本上已经修修改改好几次,第一行的房租已经被涂改了不少遍,最开始的一行字都给画黑了,最上面写着“48”,下面是装修的大概费用评估。
零零碎碎的算下来,将近有小一百万。
裴冀丁咋舌,问:“开个店这么花钱啊。”
“和我预计的差不了太多,房租是一年的价,一个月四万,不用一气交完。”秦尚敲敲笔记本,转头又拿起了筷子。
“我这儿能动的大概有个20,我妈那边还得还房贷,这边老店也不好卖,地方太偏了。直接搬迁不太可能,老店开着,那边装修着,大概能接上。”
“新店会给一个月的装修期,所以不急,这商铺抢手,不快点要被人捷足先登了。”秦尚看着裴冀丁,问,“二当家有什么见解没?”
裴冀丁扒拉着碗里的东西,听得一愣一愣的,房贷,买卖商铺,装修期,这些对他来说都有点陌生,一问三不知的人,能有什么见解。
他盯着秦尚,看了半晌,说出来一句:“看不出来你挺有钱啊。”
看他表情认真,还以为有什么真知灼见,结果等来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
裴冀丁抒发完了感叹,彻底不管事了,碗一撂,像个耍无赖吃白饭的棒槌。
“我家底可都预备好了,上刀山下火海尽管吩咐,以后就跟着老板混了。”
“我明儿就抄了你的家,让你卷铺盖走人。”
秦尚把碗收拾了,端去厨房,裴冀丁还在后面假装哀嚎,大喊“地主不给活路了”,“没天理了”。
叫声凄惨,表情欠揍。
为了拯救耳朵,秦尚赏了哭穷的长工一个橘子。
搬店这事必然要经过李叔和苏春桃。
烧烤店的老板虽然是秦尚,但说到底这家老店在破旧胡同里能生存这么久的岁月,依靠的还是上一辈的青春。
李叔没什么舍不得的,新图纸拿出来就连口夸赞,就等坐享那大厅最前方专门让他炫技的烤架。
不太舍得的是苏春桃。
秦尚采取了先斩后奏的方法,并把二老板裴冀丁支去说服皇太后。
店铺不等人,又是商业街的旺铺,再拖下去秦尚的二十万就顾不住装修费了。
裴冀丁一连往苏春桃那儿跑了三四趟,要把老店撤掉的话一句没说,反倒是蹭了不少好吃的。
自打出院后,苏春桃身体一直不好。有时候干点活就喘不过气。裴冀丁说是去蹭吃蹭喝,前前后后也没少帮着当苦力。
烧烤店是苏春桃的回忆,大半辈子都搭在了老胡同的烧烤店里,那幢大院早就不是简简单单一栋建筑那么简单了。
裴冀丁实在开不了口,他总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来做这个决定。
于是每次抱着摊牌的心思去,最后只能是苏春桃端来各色美食,他嘱托苏春桃别累着的和谐场景。
眼看着秦尚开始谈合同,找装修公司,裴冀丁觉得手里的任务像个烧红了的炭块,送不出去。
秦尚往家里冰箱添了不知道第几次东西后,说:“等新店装修好了再说吧。我妈就是有点念想,这店也不是要拆迁,走两步路就看着了。”
裴冀丁随意应了一声,单条腿盘在沙发上,仰着背扭着脖子看秦尚:“你主外,我主内,和谐的合作关系要从小事做起,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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