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冀北和店老板是朋友,也认识裴冀丁。见到两人简短打了个招呼。
裴冀丁跟着裴冀北来过这家店,从来不点餐,只让老板看着上。
往日里他心思大多花在期待美食上,今天却要耗费脑细胞考虑怎么和裴冀北周旋。
“好久没来这儿了。”
“嗯,你去国外以后就没机会了呗。”
话题到此结束,裴冀丁没找到机会解释,裴冀北也没再给他递话。
下午两点多,餐厅客人很少,上菜速度快。裴冀北和老板聊了几句,看了一眼裴冀丁,截住了他想开口的嘴,“先吃,吃完再说。”
下午茶老板安排了蛋糕和一杯特调的苦咖啡焦糖冰淇淋。
西餐店的黑森林蛋糕是招牌。配着酸甜口的樱桃酱,蛋糕胚里还加了奶油杏仁和咖啡巧克力豆,曾经是裴冀丁的心头好。
而焦糖冰淇淋是裴冀北难得喜欢的甜点。
裴冀北从来不碰甜食,第一次跟着来这家餐厅时,裴冀丁看到他吃冰淇淋都惊讶。
这种场面兄弟俩有段时间没有过了,饶是揣着小心思的裴冀丁也有些感慨。
“你那天找我什么事?”裴冀北问他。
大晚上睡不着所以骚扰别人这事是裴冀丁干得出的,但对象绝不会是裴冀北。
“没什么,就想你了不行?”
裴冀北明显被呛了一下,看了裴冀丁半晌才继续问:“你这是换工作了?今天你们店老板说的老人身体不好又是怎么回事?”
这期间的波折太多,还夹杂着他莫名其妙就觉醒的爱情,裴冀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点该说,哪点不该说。
“不知道从哪说?”
“嗯。”
“那老规矩。”
“……你怎么还来这套!”裴冀丁瞪着裴冀北。
裴冀丁大小就藏不住事,偏又倔得厉害,出事了不找裴文德,只找裴冀北。找着了人又半天不说正事。
逼得裴冀北做了裴文德的工作,给老师打电话,了解情况,最后去猜裴冀丁是因为什么事又拧巴了。
这规矩由来已久,裴冀丁说不出口,裴冀北就和他说我先猜,猜错了你再补充。
这个猜字,后面往往堆着无数的证据和心理分析,每一条逻辑都是以裴冀丁的脑子一下子想不清楚的。
他以为裴冀北人在国外,以他这几个月的曲折经历,再如何也不会被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裴冀北这句话一问,他又拿不准了。
“前两天找我是想借钱,但开不了口。六点是忙着去烧烤店,今天饮品店老板说的身体不好的老人应该是你最近认识的朋友,帮了你不少。暂时猜测是过年时候带你回家的烧烤店老板。”裴冀北看了看裴冀丁的脸色,补充,“看来八九不离十。”
“哥。我真觉得你给裴文德管公司屈才了,去当侦探吧。”裴冀丁听到最后只剩下被看透的无语,感慨完又不甘心,垂死挣扎道,“找你想借钱这事你怎么推出来的。”
“项白给我打电话说你过得不容易,让我看着点。”
“……”
“怎么了?”
“没事,想跨洋买凶。”裴冀丁咬牙切齿,打死没想到口子出在离了他几百公里的项白身上。
裴冀北没再说话,等着裴冀丁把故事顺下来。
尽管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裴冀丁还是要把握着分寸。他脑子转了很久,把和秦尚有关的部分藏得严严实实。
“差不多就这样。老板他妈妈对我挺好的,乳腺癌要花的钱不少,我想着能帮一点就是一点。”
“就因为帮了你这几个月,你要给别人填十几万的坑?”
“不是,这不借出去的嘛!”裴冀丁嘴里的黑森林都没了甜味,“又不是不还了……”
他前半句理直气壮,越到后面气势越低。
真从裴冀北这儿拿了十几万,他能还得上吗?除非哪天买彩票中了奖,不然以他赚钱的速度,一年也剩不下来几万块钱。
他明白裴冀北的意思。不是说他帮忙不好,而是这个忙超过了他的能力,超出了他的职责。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明白过来他喜欢秦尚,他想成为苏春桃的家人。这事事他会难过,会拼了命的去帮忙,却不会动找裴冀北甚至是回裴家的念头来赚这个钱。
裴冀北看着裴冀丁窝在软椅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蛋糕,突然说:“项白和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你那个老板吗?”
“啊!?”
低着的脑袋猛地抬起,看向裴冀北的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还有想飞奔去国外把某个大嘴巴捉拿归案的愤怒。
“有这事吗?”
“没……没有。”裴冀丁被裴冀北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打定了主意死咬着不说。
“嗯,我就问问。”裴冀北收了阵仗,说,“借钱可以,但不能你借,让你老板直接找我借。正规手续,金额我不限制。”
“见他干嘛?”裴冀丁反应了一会,回道:“真怕我还不起你啊?我借,砸锅卖铁都还你。”
“我又不是高利贷,这么紧张干什么?事情这么定了,时间地点我等你通知。”
“……行。”
裴冀北结了账,开车送裴冀丁回去。
车在胡同口进不去,裴冀北停了车,跟着走到了楼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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