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杨多乐下意识问道,但他看了一眼林钦禾的表情,便知道林钦禾并不想回答他。
他们毕竟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太过了解,而他虽然和林钦禾感情很好,但林钦禾不想说的事,他向来是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两人坐车回了林家的别墅,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高挑女人等在门口,她留着黑色齐肩短发,看到两人下车后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罗妈妈!”?杨多乐扑过去抱了一下罗徵音,声音喊的很甜。
罗徵音是林钦禾的母亲,文华市有名的钢琴家,她先唤了声“乐乐”,笑着拥抱了一下杨多乐,然后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钦禾,怎么今天放学这么晚?”
“有点事耽误了。”?林钦禾提着自己和杨多乐的书包,换了鞋往屋里走。
罗徵音微叹口气,她这个儿子除了弹得一手好钢琴像她,性格更像他的爸爸,对大多人都冷淡疏离,即使是面对亲人,也从不热络。
她没再问,说道:“先吃饭吧。”
餐桌上菜很丰盛,自然是家里保姆做的,罗徵音向来爱护自己的手。
三人落座后,杨多乐一边吃饭一边眉飞色舞地和罗徵音讲着学校的事,罗徵音便笑着回应几句,而林钦禾吃饭时几乎不会说话。
其实在林家,吃饭时确实食不言,林钦禾的爷爷林维梁曾是文华市的市委书记,老爷子性格古板家风严,大儿子林泽秋是现任省委秘书长,小儿子林泽实创办了瑞泽集团,主要从事房地产。
林泽实便是罗徵音的丈夫,但林泽实一般在外地工作,极少回家。
“乐乐,你现在升到一班了,坐到钦禾旁边了吗?”?罗徵音问道。
杨多乐从幼儿园到初中都和林钦禾一个班,但文华一中根据成绩排名分班后两人就没在一个班了,过去一年杨多乐铆足了劲学习,林钦禾也辅导了不少,高二才终于又成了同班同学。
从期末成绩出来后,杨多乐就一直念叨着要和林钦禾开学后做同桌。
杨多乐撇了下嘴,看了眼一旁的林钦禾,对罗徵音用带点埋怨和撒娇的语气道:“罗妈妈,钦禾哥有别的同桌了。”
罗徵音有些讶异,她知道林钦禾一直没有同桌,因为他不喜欢和人靠太近以及肢体接触,即使她是他的母亲,两人也从来不会像她和杨多乐那样亲昵。
“是以前的同学?”?罗徵音想不到除了杨多乐还有哪个能让林钦禾接受坐在旁边。
杨多乐抢道:“才不是,您和林叔叔不是资助了那个清水县的远程直播课堂吗?现在清水县的第一名来我们班了,班主任让那个新同学坐钦禾哥旁边了。”
罗徵音微怔,清水县的远程直播课堂除了政府牵线,确实有他们林家的资助,不过具体的资助细节她并没有去了解。
她知道杨多乐想坐林钦禾旁边,便说:“你们班不是可以自由选择同桌吗?下次换座位时,乐乐你和那个新同学换一下就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林钦禾却突然道:“不用了。”
罗徵音和杨多乐同时一愣。
杨多乐有些生气,闷闷道:“你不觉得那个陶溪有些讨厌我吗?我有点不希望你和他成为朋友。”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陶溪对他的敌意,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从来都是不喜欢自己的人,他也不会喜欢,甚至还要更讨厌些心里才平衡,而他潜意识里也对陶溪有莫名的戒备。
林钦禾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和陶溪成为朋友,他会有种自己被背叛的感觉。
罗徵音猜到那个陶溪是林钦禾的同桌,但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她也不好置喙,便没说话。
林钦禾放下筷子,声音很冷淡:“乐乐,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如你的愿。”
餐厅的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罗徵音很少听到林钦禾对杨多乐说这样重的话,她向来将杨多乐当自己的孩子疼爱,潜移默化中也让林钦禾和她一样宠爱杨多乐。
她只好缓和气氛道:“不说这个事了,乐乐,你上次说的新游戏我帮你买好了,已经安装在游戏机里,等会和钦禾一起去玩吧。”
家里有个专门的娱乐室,可以看电影和打游戏,去年为了杨多乐生日还置办了一整套vr游戏设备,虽然杨多乐玩了几次后就腻味了。
“我不是很想玩了,罗妈妈,我去睡午觉了。”?杨多乐放下筷子离开了餐厅,明显还在生闷气。
但罗徵音并没有太担心,这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哄几句就好了。
林钦禾也站起身,却被罗徵音叫住:“钦禾,陪妈妈说会话吧。”
罗徵音很少在林钦禾面前自称妈妈,如果这样说,一般是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林钦禾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拒绝:“好。”
母子二人来到二楼的一间画室,这间画室很大,却没有任何绘画工具,只是墙上挂着很多幅画,大部分画明显出自同一个人。
罗徵音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一幅画前,看了一会后,笑着说道:“今天听乐乐说到清水县,突然想起这幅画,不知道那里真实的景象会不会像画里一样美好。”
那是一幅油画,画中一条清溪蜿蜒在山坳里,溪畔桃花如霞似锦,溪上桃花逐流水而去,半山腰上一间黑瓦白墙的农舍升起袅袅炊烟,整幅画恬静安宁,画的右下角写着一个小小的“穗”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