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陆仪怎么敢得罪大长老?
大长老显然早看透了陆仪的心思,所以之前才会直接向他提出,让自己的孙子得到唯一的名额。陆仪也乐得做个人情给大长老,到时候也好有话说。
见陆仪果然不出所料,又要顺风倒,大长老冷笑连连道:“这世上,可不是说谁有才谁就能上去。四执事如此容易动摇,将来怎么执掌更大的权柄?”
“这……”陆仪登时脸色一变,岂能听不出大长老是在威胁自己。
“对了,账务院和司储院都事务繁杂,让陆俦长期肩挑两头也不是办法,”大长老又幽幽说道:“所以,长老会准备建议结束调查,让陆俭重新出山。”
“是吗……”陆仪被陆问压的喘不过气,不敢再提让陆栖再等一等之类的话头。
重重的打了一巴掌,自然要再给个甜枣。大长老看着陆仪,放缓语气道:“长老会还是很看好你的,只要你不犯错,谁还能争过你不成?”
陆仪终于艰难的点头,伸手拿起陆栖那篇文章,深深一叹道:“我这就去禀报阀主,将陆栖定为第一。”
“这是你的职权所在,谁也干涉不得。”大长老颇有些无耻的笑着起身,拍了拍陆仪的肩膀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要是阀主压你,老夫给你顶着!”
“那感情好。”陆仪点了点头,心里却愈加沉重。这样一来,自己非但要成为众矢之的,还会彻底跟阀主决裂。一时之间他算不清,到底哪头轻哪头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仪揣着陆栖的文章离开了大堂,走到礼教院门口时,他看到外头人头攒动的景象,不禁一阵晕头晕脑,转身说道:“从后门出去。”然后便转身往后头走去。
大长老站在大堂前,看到陆仪这副怂样,不禁轻蔑的哼一声,吩咐两名监考的长老道:“你们从正门出去,别人要是问时,不妨如实回答。”
“是。”两名长老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大长老为防陆仪反复,要把生米做成熟饭。
两人便从正门出了礼教院,果然被人群呼啦一下围上,不少相熟的族人纷纷打听道:“长老,人选定下了吗?”
“定下了。”一名长老便状若随意地答道:“四执事已经去向阀主禀报了。”
“到底是谁啊?能透露一下吗?”众人抓心挠肺道。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待会儿就公布了。”另一名长老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正是——陆栖!”说完,他便等着看众人向陆栖道喜的场面。
“啊?!”没想到的是,一众族人闻言,居然大都先是惊呆,旋即鸦雀无声。只有陆栖的一众跟班,在那里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
“哈,太好了!我说什么来着?非公子莫属!”
“还是四执事有眼光啊!”
陆栖涨红了脸,激动地紧紧攥起双拳。
陆柏三人满脸疑惑,四位皇子也是目瞪口呆,皇甫轼登时不干了,朝着陆栖的跟班骂道:“你们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有眼无珠吗?!”
“不敢不敢……”陆栖的跟班赶忙嬉皮笑脸的道歉,但似乎并不把皇甫轼的话当回事儿。
“你们!”皇甫轼刚要发飙,却被皇甫轸拉住,低声喝止道:“三弟,注意身份!”
皇甫轼只好憋住话头,转过头去生闷气。其实他主要不是为了陆云,而是因为那陆阀执事,居然敢当着他们这些皇子的面指鹿为马,浑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他们这些无职无权的皇子,只有别人把他们当回事儿的时候,说话才会好使。别人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他们眼下也没有办法……
皇甫轩走到陆云身旁,微笑安慰道:“贤弟,区区挫折不必挂怀,你的才华已经无需证明,相信很快你就会一飞冲天的!”
“是啊贤弟,”皇甫轸也走过去,闻言劝慰陆云道:“日子还长着呢,将来我大玄朝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仁兄,这下你可有空教我了。”皇甫辁笑嘻嘻的对陆云说道。
“走,咱们去喝酒去,一醉解千愁!”皇甫轼拉着陆云的胳膊,闷声说道:“早晚让他们都还回来!”
“不急。”陆云却笑着摇头道:“等最终宣布了再说。”
“也是!”皇甫轼重重点头道:“咱们就看看那个什么狗屁执事,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这时,陆柏三人也过来安慰陆云。众族人深感陆仪处事不公,都纷纷向陆云投去同情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参加考试的陆阀子弟,在看了陆云的文章后,原本早就断了侥幸的念头。他们觉得输给陆云是心服口服的,但此刻见胜出的居然是陆栖,那些子弟就像自己遭到不公一样,一个个全都愤愤不平。围在陆云周围,大声表达对他的钦佩,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们的父兄拦都拦不住。
虽然也有不少人想去恭喜陆栖,但三位公子、四位皇子摆明车马支持陆云,他们哪敢现在就往陆栖身边凑?就算要恭喜,也得等事后了。
见结果公布出来,自己还被冷落在一边,陆栖简直要气炸了肺。他怨毒的盯着没事儿人似的陆云,终于忍不住低低冷哼一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子,别张狂,有你哭的时候!”没想到他这么小的声音,还是被皇甫轼听到,狠狠瞪了陆栖一眼道:“咱们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