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三清观敲了丧钟,宣布道宗被张玄一打伤后重伤难愈,羽化登仙了!”
苏盈袖又是一阵摇摇欲坠,虽然早就有这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自己人说出这噩耗来,还是让她如遭雷击。
“我师父的遗蜕,你可曾见过?”
“十天前,三清观曾举行过瞻仰仪式,我混在教徒中想要确认一下,但距离太远,人又太多,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棺椁里的遗蜕,模样确实是道宗的模样,别的就不敢说了……”
崔盈之知道孙元朗和苏盈袖情同父女,唯恐苏盈袖连遭打击,承受不住,故而不敢把话说死。
但这也足够打击的苏盈袖五内俱焚了,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昏倒在了陆云怀中。陆云赶忙伸手抵在她后心上,运功为苏盈袖调理紊乱的气息。
须臾,陆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因为他发现,苏盈袖的状况十分糟糕。非但经脉中的真气濒临枯竭,而且本源都有难以为继的迹象。
不亲自探查他都无法想象,堂堂天阶大宗师,居然会虚弱到这种程度!
陆云拼命的催动着体内元气补充给苏盈袖,却依然无法弥补她巨大的亏空。只好向天女求助道:“助我一臂之力!”
第六百零九章 圣女风范
太平城民居中。
“好。”天女点点头,也盘膝坐在陆云身旁,手掌抵在苏盈袖背后,将自己的元气也输送给苏盈袖。
崔盈之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狂叫道:“这不乱来吗?哪有两个人同时给一个人输送真元的?三种异种真气搅在一起,还不把圣女的经脉都爆掉?”
但他老成持重,看到圣女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便忍着没有出声,想等等看再说。
“圣女……”这时,崔夫人端着吃食,掀门帘进来,见状低呼一声,就想上前施救。
却被皇甫照伸手拦住道:“小丫头,别捣乱。”
“小孩,你叫谁呢?”崔夫人心急之下,也顾不得礼数了,挥手想要拨开皇甫照。
出手后,她就有些后悔,自己情急之下没注意控制力道,堂堂地阶宗师的随手一击,一个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住?
谁知崔夫人打出的力量仿佛泥牛入海一般,皇甫照非但纹丝不动,还若无其事的探手接住她丢开托盘,稳稳的托在手中,连一滴汤水都没洒出来。
“别浪费了吃食!”皇甫照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虽然对大宗师来说,丝毫没有影响。但他一样会觉着饿啊。
崔夫人愣在当场,她焉能不知这小童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能接住她这一击并不困难,但像他这样毫无痕迹的便化解掉,似乎只有天阶大宗师能办得到……
……
崔盈之夫妇被这小童显现出来的功力惊呆了。
皇甫照也被崔夫人端来的饭菜惊呆了。只见托盘上搁着一碗乌漆墨黑的高粱饼子,一碗漂着榆钱的清水汤,还有个浅碟里,摆了几条指头大小的鱼干儿……
“哎呀,这些玩意儿哪能咽得下去?”
他都后悔伸手接住托盘了,刚才应该摔碎了拉倒。
“这位……贵客还请海涵。”方才见礼时,崔盈之以为皇甫照是陆云的书童,也没问过人家名号,这会儿就显得尴尬了。“这已经是拙荆费尽心思张罗出来的了。”
“啊,这么说,你们平时吃的比这还差?”见两人苦笑着点头,皇甫照目瞪口呆,他当年就是邙山坟地里,捡人家供品吃的时候,也比这个强上百倍!
皇甫照实在无法想象,这一对地阶宗师会混得这么惨。
崔盈之见圣女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便也放下心来,像皇甫照解释道:“还是那句话,原先不是这样的。从半月前开始,太一军挨家挨户搜刮粮食,一粒米也不准教徒私藏。然后便实行配给制,一人一天只给三两高粱米,二两干榆钱。就这点小鱼干,还是我夜里偷偷出城,到大凌河里摸回来的,不然连点荤腥都见不着。”
“那你们就这么老实?”皇甫照有些似信非信道:“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城里,一点吃食都弄不到?”
“一来怕暴露行迹,二来太平城粮食都是凭人头供给的,我们又不在名册上,就这点吃食也是刘嬷嬷家里硬省下来的。要是拿了别人的,他们就要饿肚子了。都是亲如一家的兄弟姐妹,我夫妻怎么能忍心?”便听崔夫人轻声解释道。
皇甫照有些服气的竖起大拇指,两位世家儿女能虔诚到这一步,也真是让他开眼了。
……
等到圣女悠悠转醒,便见外头天光大亮,屋里只剩下陆云和天女两个。两人为她输完元气后,都感到有些疲惫,便在她身旁打坐调息。崔盈之夫妇和皇甫照则到外头说话,以免打扰三人休息。
苏盈袖稍稍恢复了精神,立马想到太平城的危局,猛然坐起身来。
“你也太乱来了。”听到她的动静,天女睁开眼,目光复杂的看着苏盈袖。然后将她重新按回炕上躺好。
“今日若非我俩在场,若非我三人的元气……同根同源。”天女的俏面略一发红,又生气的数落起苏盈袖道:“你今天就算不走火入魔,也要废掉一半的功力不可!”
“没那么严重吧?”苏盈袖吐吐舌头,天女的这种指责,她不讨厌。
陆云也听到动静,却没有做声,他不想打扰这对姐妹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