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如雷,战马如浪,冲出战阵的骑兵首先要面对隋军弩手的覆盖,顿时人仰马翻,先折损了兵马和士气。
骑兵之后,是盾牌手,阻挡弓箭,然后是弓箭手,准备反击对方的弓箭方阵。
其后,才是长枪方阵、长矛方阵、刀斧手阵等,两军刹那间交锋,一股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开来,扑鼻呛人。
杨玄奖、史怀义、韩世谔带兵冲杀,裹挟着极其凌厉强悍的杀气,向前冲锋,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一场大战的重要性。
王伯当、来渊带兵从右侧杀出,杨恭道、郑俨等人带兵从左侧杀出向屈突通的两翼包抄。
“杀杀杀——”
大集团方阵的撞击,刀剑铿锵,厮杀不绝,已经不是个人勇武能改变什么,需要整体的配合,协调统一,否则如散沙一般,很容易被冲散,收割性命。
双方激烈交锋,场面惨烈,僵持在一起,到处都是惨叫声,喝骂声,兵器打斗,战马嘶吼交织一片。
杨玄感已经迫不及待了,一声大喝,亲自带着中军一万精锐,向前冲杀。
他武艺超群,此时势若疯虎,手中一杆长矛锋芒毕露,冲在最前面,很快杀入敌阵,如狼似虎,从层层拥堵上来的隋军铁骑和重甲方阵中凿穿而过。
向前!
破敌!
绝地反击!
这是杨玄感心中的想法,他要力挽波澜,不甘心就此失败。
为了推翻大隋,结束杨广的统治,他已经密谋了数年,舍弃了荣华富贵和家族荣耀,把杨家的命全部押在其中,一旦失败,可想而知,父亲打造的强大杨阀,都会瞬间倒塌,株连九族。
这是一条不归路,注定了血和骨。
不得不说,这样孤抛一掷的攻击,的确起了效果,士气大振,正面压制了屈突通大军气势,像是锋利的剑,刺入了鱼腹一般。
隋军的阵型开始紊乱了,甚至被压制得在后退。
韩世谔、史怀义、王伯当等人,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加速进攻,勇往直前,义军的气势再次被鼓舞起来,一片热血沸腾。
“隋军开始溃败了,继续杀过去——”
这时候,屈突通开始下了撤退,已经挡不住了,义军疯狂追击,在后面掩杀。
形势一片大好,只要击溃这支隋军,断了后面的追兵,给他们几日时间,攻克潼关,拿下函谷雄关,进入秦川关内,他们还是有机会完成起义大业。
杨玄感带兵等人勇猛向前,脸上露出笑意,看来气运还是在他们这一边。
但这股胜利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义军追出了七八里,忽然从前方两个山坳口冲出了隋兵,骑兵开道,后面跟着不少兵马,号角齐鸣,杀声喧天,竟然有伏兵。
“陈稜在此恭候多时,杨玄感快快受死!”一位中年将领捋着短须,手持一杆长枪,指挥大军从侧前方冲杀过来,跟义军交锋。
过不多时,又一侧拗口,马蹄声大震,如洪流卷来,杨义臣带兵杀至了。
“不好,隋军的其它援军到了,而且来此设伏。”有人惊呼。
“义军完了。”这是不少义军将士心中的读白。
很快,杨玄感、韩世谔等人,发现他们的兵马已经被包围了。
“立即突围!”
杨玄感心情很低落,差点吐血,本以为马上要杀出一片生机,前途光明了,却忽然从高端跌入谷底,等待他的将是最悲惨的下场。
不等他说,其余义军将领都开始纷纷带兵突围了,各自为战,顾不上别人,冲杀出去,到偏僻的深山老林躲藏起来,还有活命的机会;或是投奔其它义军也行,前提是不能战死,或被俘虏。
这一刻,杨玄感挥舞长矛,血染战袍,接连大吼,有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气概,四面楚歌,却仍在拼命杀敌。
但隋军像蝗虫一般,从四处铺天盖地地掩杀上来,身在局中,杨玄感也无法估量敌人倒底有多少兵马,都在什么方位了,他只看到周围十几米的敌兵,远处战况,他已经顾不上了。
“大哥,这边冲!”杨积善带人过来,围住杨玄感,打算跟他一起突围。
杨玄感点头,认准了一个方位,长矛所向,一路向前,一层层地凿穿敌人的防御。
这时候,义军已经乱成了一团,最后方的士兵,见到前面大军亏败,似乎被围攻,他们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勇气,都知道义军完了,再战下去也是困兽之斗,几路隋军都到了,等待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哗啦一下,军旗倒地,哄然四散。
李密军师打扮,穿着一身青色圆领的儒士长衫,策马也趁乱逃亡,奔跑中沿途弯身,拾起了一根马槊,他的坐骑上,还有一口横刀,平时他不用兵器,就是给人一种不懂武功的士子形象,其实,他深藏不露,功夫并不比杨玄感弱。
这是他的过人之处,懂的隐忍,不过多暴露自己的能力,这样就多一个保命本钱,给对手出其不意的攻击。
“先生,这边突围!”王伯当见形势不妙,立即掉头撤走,带着十几名关系较近的侍卫,冲杀出来,到后方寻找李密。
“此地不宜久留,走!”李密非常果断,握着马槊,带头朝着东南方位杀过去。
索性他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至少不是杨家的人,所以隋军围堵会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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