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起兵的消息传开,使得天下义军沸腾,门阀震动,因为这是李阀代表,也是关陇贵族中,声望最高之一,不得不受重视。
李渊虽然这些年仕途不红火,但他毕竟是皇亲国戚,跟杨广是表兄弟,一个外公,跟独孤家、杨家都有亲戚关系,另外,李渊的原配窦氏,乃是窦阀的一位才情不俗的千金,这使得窦阀子弟,跟李渊也有亲戚关系。
他这一起兵,李阀、独孤阀、窦阀全都前去投奔,势力壮大很快,人才济济。
这就是大门阀的优势,豪族子弟,觉得跟随这种身份的首领,才不辱没自己家族身份,而且,只有这样的豪门起兵,才能兼顾豪族门阀的利益,他们信不过那些出身草莽的豪雄。
整个北方的反隋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江都行宫。
杨广得到了部分消息,气的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摔起了宫内瓷瓶瓦罐,玲琅玉器,来发泄自己胸中怒火。
“反了,都反了,一群反贼,统统该诛!”杨广大呼小叫,整个大殿内,只有他一个人,侍女、太监都被他赶出去了。
发泄过后,杨广颓废地坐在玉石台阶上,看着雕龙画凤的石壁,金碧辉煌的穹顶,纯金打造的龙床,这些是王朝皇室的威严和奢华,让杨广产生浓烈的不舍和留恋。
他有一种预感,江山分崩离析,已经无药可救,从江都北返洛阳的路,已经被叛军重重阻隔,杨广也无心去征讨乱贼,只想好好享受一番,能够继续过着奢华的帝王生活,再挺个十年二十年,能寿终正寝就行。
纵观这一生,杨广觉得自己做的大事已经够多,开凿运河,贯通南北,修筑长城,不亚于秦长城,让番邦前来朝拜,称之天可汗,这就够了,再也没有了大业之心。
这时候,殿门开启,萧皇后走了进来,穿着上襦下裙的华服,襦衣长衫是鹅黄色,领口和袖口用金丝刺绣,还镶着绫锦,雍容华贵。
下面则是一件圆弧形的多褶八湘裙,款式贴臀,宽摆齐地,腰间一条细细的带子,显得纤腰细细。
萧皇后的肌肤如雪,亮泽绷紧,国色天香,如今已经四十五六岁年纪,但因为保养好,自己精通一些医术,驭颜有道,看上去还不足四十,身材饱满,纤腰款款,风韵犹存。
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成熟的味道。
杨广虽然整日浪迹于宫嫔之中,御女无数,朝三暮四,一日不知搂抱多少女子寻欢作乐,但他心中,还是非常敬重这位结发之妻,很少对她发火动怒。
“陛下,你今日为何如此大发雷霆,是否有什么烦心的事?”萧皇后柔声询问。
“反了,都反了,西北迅速崛起好多股叛军,在兴风作浪,危及大兴城,刘武周、梁师都、薛举、李轨,这些叛军首领,大多是我隋军地方郎将,现在也造反了,影响极其恶劣,朕感到,要众叛亲离了。”
杨广雄心没了,反而多出了诗人独有的阴郁情绪,多愁善感,变得玻璃心,最忌讳遭自己人背叛。
萧皇后听完也暗暗心惊,有些担忧,西北是门户,重兵之地,一旦造反,很容易跟突厥、西域联合,威胁大隋江山。
以前是绿林盗匪们造反,如今加入了地方将领,这局势就不好控制了。
“江都这边,也不太平,听裴矩、司马德湛禀告,杜伏威、陈族后人在联合,要围攻我江都郡,彻底将朕困于江东,目前丹阳辅公拓、毗陵沈法兴、海陵李子通、吴郡刘元进、豫章林士弘等人,都在蠢蠢欲动,发兵向江都郡进发,腹背受敌,让朕如何才能安心享乐下去?”
杨广越说越伤心,好好的一个大隋王朝,变得这般田地,他无心再打理,只想着自己能够平稳在这里度过后半生,偏安一偶,享受帝王的荣华富贵,也是美事。
当年他年轻锐志,为了谋取皇位,一直低调内敛,对于奢华和极欲都没有放开,登基之后,又匆匆忙着丰功伟业,南巡北巡不停歇,如今雄心磨灭后,他才发现享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萧皇后在一旁轻叹,看到丈夫一天天意志消沉,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凌云壮志,帝王风采,现在的一举一动,行为思想,都是亡国之君的迹象了。
“陛下,您终究是这个江山的主人,即便自己不去亲劳费神,但可以下一张旨意,调动忠君爱国之士,为陛下分忧排难。”
“张须陀一死,还有何人有本事镇压那些叛乱?”杨广颓废一叹。
萧皇后眼眸一亮,说道:“陛下,不要忘记咱们大隋还有一员福将,就是您的驸马,罗成那孩子,她迎娶公主,对朝廷忠诚赤胆,可以派他去征讨叛军。”
杨广摇头道:“他已经困在涿郡,南面被窦建德的兵马阻截,北面有契丹、高句丽牵制,难以调兵出来了。”
萧皇后解释道:“陛下,各地都有府兵,却无良将,更缺少像张须陀、罗成这等将帅,可以低下一道圣旨,调动罗成一个人,去往西北,当年消灭吐谷浑时候,在西海郡驻扎的那批兵马,可都是他的旧部下,如果他能过去统领,一来可以防范西海郡的府兵郎将趁乱自立造反,而来驾驭部将,对西北薛举、李轨等人进行镇压,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杨广听后,忽然间来了些许精神,也觉得这个建议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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