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灵?”
女孩拍着帽子上的灰尘,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专心地做着手上的事情,重新戴好帽子了才点点头,松口气,自言自语:“嗯,没事了,没有被人看见……”
“张丽灵,我是警察,你妈妈一直在找你,请跟我回警局……”应深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张丽灵顿时皱眉,很抗拒地拍掉应深的手,突然情绪失控,尖叫起来:“别碰我!我不认识你!”
她不正常地剧烈颤抖,仿佛受了什么刺激,焦虑地啃着指甲。
应深立刻收回手,声音放低,极其温柔地说:“好,不碰你,我绝不会伤害你,放松——我是警察,我是保护你的……”
女孩低着头,颤抖的动静逐渐变小,手指不停来回抠着。然后又忽的转身,口中低喃着:“厕所,厕所……我是要去上厕所的。”
就往旁边的公厕走去,还差点走进了男厕。应深伸手,下意识想去拦她,同时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给沈文钦,“等等……”
脑后却倏地一阵剧痛。
有人从背后用硬物击中了他的头部。
应深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了下去,看到的景象变得越发模糊,耳边是嗡嗡的鸣声。
视线范围里,一双黑色板鞋走近,很年轻的男声,担忧又警惕:“没事吧?他想抓你走,我把他打晕了,你不用怕。”
说完,男孩缩着肩膀,飞快地扔了手上的木棍,仿佛那很烫手的样子。
张丽灵低头看着应深,皱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
“什么?”男孩不明,突然回头看向另一边,“阿大来了。”
一阵脚步声靠近。
“怎么了?”
男孩重复了刚才的话,指着地上的应深,“这人想欺负她,被我我打晕了。”
“没事吧?”
应深依稀听到前来的人问了张丽灵这么一句,又继续说着什么,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刻意不让别人听见。应深用力抬头,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但那人穿着连帽衫,仅从侧面,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我来处理。”
他说了那么一句,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木棍,朝应深一步步走过来。
但张丽灵突然伸手拽住他,“他说他是警察,是个好人。”
应深的头阵阵发晕,痛得要裂开似的,视野里模糊一片,想着——这孩子是想帮我还是害我?
那人动作明显一顿,弯腰从应深口袋里翻出了警察.证。
应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前却彻底一黑,真的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里最先闪过的想法是——他竟然不杀我。
然后就是——怎么又是打同一个地方?!
再次醒来时,应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感觉身体的各个部件都不听使唤,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病房门被推开,沈文钦走了进来。
“醒了?”
应深眨巴了下眼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工作。
“我看到张丽灵了。”
“真的?!”沈文钦不敢置信。
应深点头,手撑着病床就要起来,“不仅如此,我好像还接触到了嫌犯,可是我记不起他来……张丽灵抓住他,说我是警察,然后……”
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后脑勺突然痛得厉害。
沈文钦连忙上前,扶住他,“先别急着起来,医生说你需要躺着。”
“不用。”应深果断拒绝,捂着脑袋的手放下,一脸严肃,“这种情况下,应该以案子为重。”
“你脑震荡,神志都不清,怎么办案?”沈文钦非常不赞同。
“不,所有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应深执着地摇头,为了证明自己的绝佳状态,他开始回顾刚才的事,“我们在公园分头找线索,我看到一男一女在拉扯,我去阻止,发现那女就是张丽灵,她尖叫,有人从背后砸我的头,又出现一个男人,前面男的……”
蹙紧眉头,话越说越混乱,颠三倒四,连基本的逻辑顺序都顾不上了。
但应深说完,还是一本正经地坚持道:“我可以继续工作。”
然后抬头盯着沈文钦,眼神都似乎在表示,我说的都对吧?
沈文钦没说话,伸手就很不客气且很没良心地按了一下应深后脑勺上的大包。
“痛不痛?”
应深立刻嘶了一声,用力拍开他的手,怒吼:“废话!你被砸一下试试?!”
这语气这表情,可以说是非常生气了。
沈文钦却很欠扁地继续说:“哦,这样,我还以为你被砸傻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
“我是在女厕所捡到你的。我打电话给你,一直没人接,是一名女士发现你倒在里面,吓得尖叫,然后我才在她的帮助下找到你。”
“不可能……”应深皱眉不相信,但一抬眼,对上沈文钦无比认真正经的表情,居然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侧头思索,“……真的吗?”
那样子,看着莫名呆萌。
沈文钦偏头,偷偷笑了一下。
眼前应深执拗地和他争论,一点都没了平时淡定冷沉的样子,看着反而很生动,多了一缕生机。
沈文钦耐心十足,甚至可以说是兴致盎然,装了一杯温水递到应深手上,体贴说:“没事,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最主要还是以身体为重。喝点水,要不要我扶你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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