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之后有一种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第一反应是,我能好好过个生日了耶!
第二反应是,我能好好和魏秋岁过个生日了。
余非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每一次生日他都和魏秋岁分隔两地,除了有一回魏秋岁忽然回来陪了他一晚上,那晚上发生了他们彼此人生的第一次,印象超级深刻是因为疼痛。
魏秋岁当时心疼得要死,几次都不想继续了,余非却固执地觉得需要用这种方式去确认彼此的关系。
转眼七年过去了,余非都二十七了。
“今年你想怎么过?”余妈在电话那头说。
余非夹着电话,侧着头走在马路上:“随便啊,生日而已,要不把你儿子劈开来,中午陪你们二老,晚上陪……咳,晚上和魏秋岁吃个晚饭。”
“哦哟,你可真行。”余妈说,“要不你俩一起回来吧,是不是耽误你们二人世界?”
“……”余非翻了个白眼,刚往那边一撇,就看见了一个男人。
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双手插在口袋里。余非本来就是从他的后背看去,觉得他的插袋动作说不出的不自然,他夹着手机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对面马路边的一个正在走路的女孩。
紧接着,男人忽然踏步穿过马路,余非看着他走到对面,跟着前面的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光在鸭舌帽下死死盯着她。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妈妈说话啊。”
“妈,等一会。”余非说,“晚点回给你。”
“哎?……”
余非挂了电话,皱着眉头混入到车流中。他到了对面,悄悄跟在不远处。
他觉得并非自己太敏感,那种眼神下很难相信男人对前面的女孩没有任何其他的企图。虽然在大马路上因为一个眼神判定对方是否接下去会做一些伤害他人的事情,这件事本身也比较扯淡,但他确实不能坐视不理。
与此同时,余非的电话响了。
余非低眼一看,是魏秋岁。他揪出自己的蓝牙耳机戴上接通了电话。
“刚下班,你到家了吗?”魏秋岁说。
“嗯……我有点事儿,我在跟踪个人……”
“?”魏秋岁明显愣了愣,“你在哪儿?”
“家门口公交站前面那条马路,不过我在往反方向走。”余非说,“我感觉前面那个男人眼神不对劲儿。”
魏秋岁那边传来明显的一声踩油门加速声,余非一听低声道:“你别那么赶,我也就是怀疑……卧槽?”
“怎么了?”魏秋岁声音都高了一些。
余非看见男人把手背到了身后,以他两只5.2的视力来看,袖口的银光似乎是水果刀的刀尖。
“艹,他有刀,我上了。”余非走得更快了。
“你自己当心。”
“嗯。”
余非挂了电话,看见男人忽然开始疾跑,他吓了一跳,拨开人群就一个助跑,在男人快挨上女孩的时候一个飞扑,膝盖踹在了男人的背上。男人叫了一声,被他手臂反剪到身后,一下顶到了地上。
但这一下,他另一只脚的脚踝因为用力过猛,加上之前的旧伤反复,一下扭了个猝不及防。余非的脚踝似乎有那么三秒的停顿,紧接着,从下而上铺天盖地的钝痛感让他几乎叫出了声。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他可能没站稳,对着他的脚背就一刀扎去。
“啊————”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尖叫,余非反应极快,抓住他肩膀往后一翻,双手都被剪在了背后。
“艹。”余非骂道,“偷袭我?”
“你有病啊!”男人挣扎了两下,“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方才被跟着的女孩捂住嘴站在不远的地方,有些惊恐地看着男人。
“你认识他吧。”余非用没受伤的膝盖抵住男人的后背抬眼看着那姑娘。
“认识。”姑娘点点头,“他是我前夫……你怎么跟着我……?”
男人恶狠狠道:“我没跟着你,这马路是你家的?谁都可以走吧!”
“老实点儿!!”余非看他要挣扎,用膝盖骨顶着,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感不让男人再动,围观的人逐渐多了,前面一阵骚动,几个民警跑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男人袭击未遂,但有倾向。余非和民警说了来龙去脉,那民警做着笔录,抬眼看看他:“所以说人家也没袭击到,这是人家家务事儿……”
“家务事儿?”余非怒了,“这他妈出人命了你还跟我说家务事儿?还有人家离婚了,没关系了,怎么就叫家务事儿了……”
“淡定淡定……”民警看看余非,和旁边另一个民警笑道,“你看这小同志,辅警没当几天,这屁大点的家务事都这么惊天动地的……哈哈哈,安心啦,没事的……”
余非心中的火腾地烧起来,不管自己腿就往前走了一步:“我跟你说了这事儿……嘶……”腿部因为拉扯,脚踝处不可忽视的疼痛跟着烦躁一起席卷而来,余非趾高气扬地往前顿时变成了一个踉跄。
在他还没站稳之前,一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把他一下扶稳了。方才两个还一脸无所谓的民警忽然安静下来,余非转头,就看见了魏秋岁那张布满冰霜的脸。
是不是刚才的对话被魏秋岁听见了?
“人交给我们市局。”魏秋岁说,“你们不需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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