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柯顾却是盯着老编辑看了许久:“你是不是跟那个人通过电话?”
“你怎么……”老编辑甫一开口就自知失言,随后紧抿起唇不愿再开口。
苏漾闻言抬头和柯顾对视了一眼,苏漾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了柯顾:“师兄,你看看。”
再看向老编辑的苏漾深吸了一口气,坐在老编辑对面:“老先生,我先为我刚刚的话道歉,不过这个案件已经造成民众恐慌了,警方压力也很大。郭康伟可能是个人渣,但不管怎么样,杀害郭康伟的人同样是个人渣。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用犯罪的手段他就是罪犯。”
老编辑从鼻腔中逸出了一个“嗯”字。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给您打电话的人说了什么?”
老编辑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干着急的小姑娘,摆摆手:“去拿来吧。”
不多时小姑娘拿来了一个光盘:“警官,录音在光盘里面。”
……
走出报社的时候苏漾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老头其实心里有数得很。”
“毕竟都是快退休的人了,经验丰富,老狐狸。”
“他其实早就准备把这些证据给我们了……”苏漾摇摇头,“普法工作,任重道远啊。”有时候民众缺乏的并不是几个法律条文,而是更深层次的法制观念。
苏漾干的就是这份活,所以他瞧出了老头的心思,那些早就准备好的材料说明老编辑早就察觉到用变声器打给他的匿名举报电话和阐述郭康伟罪大恶极的举报信都有问题,但是他还是选择刊登了新闻,就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份他所认知的正义。
柯顾点了点头,他此刻的神色比苏漾还难看:“给李组打电话,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乌云遮蔽。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苏漾看向窗外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神色略显担忧:“师兄,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担心……还会有案件发生。”
柯顾没有说话,而是踩紧了油门,让车子在风雨中加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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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什么发现?”负责调查郭康伟社交关系的李肖然竟然已经坐在了办公室中,跟他一起出外勤的曾郁正五指翻飞快速地敲击着电脑键盘,别看曾郁平时沉默寡言,但他是部队退伍转业,是个电脑高手。
“头儿?”苏漾眨眨眼,“你们这么早?有什么发现吗?”
李肖然点点头又摇摇头:“难怪三队一直没查出眉目,郭康伟的人际关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他独居,亲戚都跟他断绝了来往,有前妻但是很多年没有联系了,而且前妻现在人在外地出差,后天才回来。据邻居说,郭康伟一个星期就出门一次,去超市买点速食品,这一点超市的工作人员也证实了。我现在让曾郁查一查他网上社交平台的情况,希望能有点发现。”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苏漾和柯顾,“你们呢?”
“我们这边有些发现。”柯顾一抬手,示意由苏漾来说。
苏漾把取证的过程情况包括老编辑的态度,以及书信光盘都交给了李肖然,在李肖然看完听完后继续道:“这些信件和光盘都有问题,我和师兄都认为写信和打电话的人应该是一个人,而且他具备一定的心理知识。”
“怎么说?”
“他是用这些信做了一个陷阱,第一封信跟郭康伟根本就没有关系,传达的观点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观念;而第二封信是讲述了当年郭康伟强奸的女子之后生活的凄惨,第三封信则是记载了郭康伟当年在法庭上自我辩称写进判决中的话;第四封是郭康伟在狱中的表现以及他在参加狱中联欢会的照片;最后是昨天老编辑收到的第五封信。”苏漾顿了顿,举起了第五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你觉得他真的已经受到了惩罚?你觉得他不该死吗?”
而光盘里的录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里面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机械音——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个城市不需要渣滓。”
这十七个字让人毛骨悚然,但李肖然还是反复听了好几遍,最后看向苏漾和柯顾:“我现在需要专业的意见,你们觉得凶手就是这个人的可能性有多高?”
苏漾和柯顾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非常高。”
最后还是苏漾来说的:“我觉得会有举报信是因为当年郭康伟做下的是强奸案,当年这个案件并没有被报道,而且涉及个人隐私也没有公开审理,时隔15年,新闻报道得竟然能够那么详细,而且在现在网友力量这么强大的情况下,这件事竟然是先从纸媒爆发,这其实是个很不同寻常的信号。虽然今天早晨都市报发布的文章影响力最大,但不止都市报,其他一些纸媒也相继报道了,更能说明有举报人的存在。”
“而且惩戒者,清道夫这样的字眼,纸媒应用起来应该更加谨慎才对,可恰恰相反。所以我猜测,他们是有切实的消息来源。”
“那为什么一定是信?”这个问题是许沁之前问,但是苏漾没有回答的,这次他终于找到了准确的语言去描述:“因为他把自己当成英雄,而英雄是不甘寂寞,不甘于被遗忘的。”
“因为这样,我和师兄都担心会有下一起受害人。”苏漾虽然嘴上不愿意和柯顾扯上关系,但是潜意识里在专业领域上还是忍不住寻求柯顾的认同,虽然这一点他并不想承认甚至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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