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就是以他妹妹为突破口对他进行没有批准过的心理实验?”
“聪明。”柯顾罕见地叹了一口气,“我跟他聊过后,才知道那个同学不停地在给他构造,如果他妹妹还活着,妹妹未来的生活。”
“后来呢?师兄阻止他了吧?”
“嗯,我们导师是位很严谨的学者,他直接命令这个同学中止他的论文,并且中断了我们对那个男孩案件的研究。”
苏漾松了一口气。
“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个男孩的名字,威廉·安德森。”
柯顾的语气让苏漾刚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张了张嘴,柯顾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远方:“我回国之前想去监狱探望他,狱警告诉我,他在半年前自杀了。”
苏漾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环住柯顾的肩膀:“师兄,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一开始不让那个同学一个人行动,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柯顾笑容无奈,“因为我欣赏不来他的做事风格,所以合作不是很愉快,他提出分开研究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提出反对异议。”
“师兄。”苏漾摇头,“对你同学而言,没有威廉也许还有下一个人,你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并且通知了导师阻止了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而且我想你应该对威廉做了心理疏导。”
“嗯,我做了我导师也做了,但是心理问题有时候就是不可逆的。”柯顾对此也颇感无奈,“如果没有那位同学的诱导,也许威廉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这也说明,他也并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他会负疚,他会自责。但他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他杀了无辜的人。”苏漾宽慰他,“往好里想,余生他不用被他妹妹的内疚所折磨了。”
“嗯。”柯顾捏了捏苏漾的脸颊,“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你不需要对杨义抱有太多的同情,因为和他有同样遭遇的人太多了,但他却选择向和他毫无关联的无辜路人下手,只为了转移心中的对母亲和妻子的怒火。”
苏漾这才知道柯顾在绕着圈子开解他,确实如此,不管起因是什么,他们都伤害了无辜的人,如果他们可怜,那被害的人岂不是更可怜?
更不用说,在中国的社会环境下,毁灭的可能是一个家庭。
“所以才有我们工作的价值,原生家庭对犯罪心理的影响有没有兴趣研究一下?”
苏漾笑了,点点头,当然有。
他们说着话,副驾驶的李肖然忍不住庆幸自己的专业不是犯罪心理学,偶尔听听是新鲜,可真要天长日久和这些打交道,估计他会比罪犯更先崩溃。
但不得不说,苏漾柯顾做的哪怕不用于破案也是有价值的,单从亲子教育的角度,就可以提出很多有价值的指导。
“到了。”孙贤一脚油门将车停在了路边。
李肖然正要开门,突然停住了手:“麻烦了。”
众人也跟着看向窗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们找对了地方,但是此刻杨义的状态让人害怕。
伍诗兰说的那间屋子是在一楼,此刻杨义正面对马路,隔着窗户看着他们,左右两边的窗帘拉着,只留下一个杨义站立的一块面积。
“你们怎么才来?”鲍健回头,手里正拿着对讲器。
李肖然根本不想搭理他,谁知道运气那么不凑巧,鲍健和他的人刚好在附近,他们本来就是借用的S市的人马,哪怕他们跟鲍健再不对付,这个关键时刻换人也不合适。
“为什么不进去?”
鲍健冲着苏漾挤挤眼睛:“你们最好能找人跟他谈判一下。”
谈判他擅长,可苏漾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不抓人,反而是要谈判。
李肖然拦住了苏漾:“先等等。”
“鲍健,现在我拥有整个行动的指挥权,你也要听我调令。”
鲍健耸耸肩。
“你和苏漾一起进去谈判,他现在手上没有人质。”
“我不去。”鲍健粗声粗气道,“你们有权命令我也有权拒绝。”
李肖然略一思忖,对着对讲机道:“疏散楼上的住户。”
幸好的是这里并不好租,因为地段问题所以租金偏高,但是又因为是老小区,很多设备都已经老化,整栋楼并没有租满。
李肖然低声在苏漾耳边说了几句话。
鲍健已经不耐烦了:“不是命令权在你吗?你们怎么还不抓人”
柯顾注意到了周围的警察都在不动声色地向后挪,包括停在周围的车都在外撤。柯顾眉梢一跳,上前扣住了苏漾的肩膀:“蹄蹄,不用谈判了。”
“怕了?”
柯顾淡淡地看着他:“对,怕了,所以你去吧,我们不拦着。”
鲍健撇撇嘴:“我又没学过犯罪心理学,怎么能谈得下来?”
苏漾抓住一旁的扩音设备:“我想试试。”
柯顾摇摇头,伸手按住设备。
“师兄。”
“蹄蹄,我以为你判断得出来。”
“嗯,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后退到防爆盾后面。”
鲍健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身后的警察整整齐齐地穿上了防爆服举着防爆盾。
苏漾犹豫了一点,点点头,将扩音设备打开了——
“杨义,我们能聊聊天吗?”
杨义唇角动了动,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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