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顾接过来,眉头皱了起来,整个画用的是黑色的蜡笔, 很简单的勾勒,能看出小姑娘是个很有天赋的画者,不管是结构、笔触还是造型。
“我让她画了她自己的生活。”
画纸的中间有个小小的火柴棍女孩坐在地上,整个房间却很大,四面墙壁都被涂黑了。但是她身边的小熊玩偶却很大,也是整幅画里唯一的红色存在。
但最让人在意的是女孩的手边躺着一把刀,一把还未使用过的刀。
“还有个地方, 师兄你看看。”苏漾指着书架上有一个相框,“相框你画了她和妈妈。”
柯顾明白了苏漾的意思,妈妈在这里,那爸爸去了哪里呢?
“你准备怎么办?”
“我让她又画了一幅画,让她画一个她幻想中的生活。”
苏漾透过窗口看进去:“她好像完成了,师兄你等我一下。”
随后苏漾从女孩手里拿到了另一幅化妆,柯顾明显感觉到苏漾的脸色变了,门再次被打开关上,苏漾将新画拿给柯顾看。
画上是在山坡上,这次有了爸爸,一家三口在布上野餐,天很蓝,树很绿,但当他们将目光落在角落上的时候,都觉得脊背缠绕上了丝丝凉意。
在树的后面,一家三口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布偶熊躺在地上,身上插了一把刀,赫然就是上一幅画中,女孩脚边的那一把刀。
“那个布偶熊,是不是就是女孩现在手里拿的那个?”
“对。”苏漾叹了一口气,“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喜欢这个布偶,但我刚刚看见了她看布偶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还让我觉得她的目光有些狠毒。”
“这事得跟何家怡聊一聊了。”
苏漾点头:“师兄你那边呢?”
“你还记得你发给我的那张卡片吗?就是邮箱里你说孙贤收到的那张卡片?”
“记得。”苏漾很快就想了起来,“怎么了?”
“如果张卡片的留言者是乔安·金身边武力值最强,也是最危险的武器,你觉得这个人是个什么样人?”
“我始终倾向于留字条的人年纪不大,即便成年了这个人的世界也一定很单纯。”
“你觉得这个人单纯?”
“嗯,如果再加上师兄你说的,我觉得她不一定是个好人,但一定是个纯粹的人,即便坏也要坏得光明正大的那种人。”
柯顾点头认可:“我跟你想法差不多,甚至我觉得她不是故意光明磊落的,而是她的世界里就是这样。她相信乔安·金给她描绘出的世界。”
“就跟现在的真真一样。”
如果往深里想,乔安·金确实有可能在重塑真真的三观,但反过来他们想到一个问题,那是不是这位Ava也有可能曾经是真真这样的小姑娘?
“先问何家怡。”
师兄弟进入了何家怡的讯问室,苏漾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真真手里的布偶熊是谁送给她的。”
何家怡微怔:“是路鸿送给真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
“很多年前了,那时候真真还在上幼儿园。”
“真真和路鸿关系好吗?”
何家怡赶紧点头:“路鸿很关心真真,也为了真真改变了很多。”
“改变……” 柯顾似乎听出了点什么,“那改变之前呢?”
何家怡脸色陡然变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何家怡,这关系到你女儿的健康问题,她现在状态非常危险,从她的画里我们看到了仇恨以及暴力倾向。”
柯顾说完后,苏漾很快补充道:“你说你女儿跟你老公关系好,女儿喜欢布偶熊,可我们看到的却是你女儿想毁掉布偶熊。”
“是吗……”何家怡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漾,“真的?”
苏漾点点头:“所以,请你跟我们说实话。”
“路鸿……出过轨,跟我们家的保姆,也是之前带真真长大的保姆。”说出这句话后何家怡长舒了一口气,“那时候我们闹的很难看,也没有想过避开孩子……我还以为真真什么都不知道。”
“别小看小孩的记忆力和理解力。”苏漾再次产生了对布偶熊的疑问,“布偶熊到底是谁送的?”
“是路鸿送的。”
苏漾摇摇头,觉得这事说不通,可何家怡看上去却是真的这么以为的。
就在这个时候,苏漾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曾郁发来的信息——“路鸿来局里了,怎么安排?”
说曹操曹操到,苏漾和柯顾正盼着另一位当事人,当即决定直接去问路鸿。
所以本来只是接女儿的路鸿什么准备都没有做被拽进了审讯室:“警、警官,我做错什么了?”
“真真的布偶熊谁送的?”
路鸿的脸色只有错愕以及浓浓地内疚。
“不是你送的吧?”
路鸿低下头,良久以后才缓缓道:“嗯,是我以前的情人,也是真真小时候的……保姆。”
“真真知道这件事吗?”
“真真很小就被确诊为自闭症了,所实话,早些年我也什么都不懂,所以很懂事情没有避讳过她。”
“那布偶熊为什么不拿回来?”
“因为真真找不到布偶就会摔东西,我也不敢强行拿走,我不敢让我老婆知道这件事。”
这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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