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门口挂着门牌,苏漾一路看过去,最后在一间门口停住了,木牌上写着——“慈心居士”。
苏漾看见这两个字后,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如果他没猜错这里住的应该就是张心慈,如果不是那次去找母亲,他都快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可这位阿姨却似乎一直惦记着自己。可他现在要做一件对于这个阿姨来说务必残忍的事,他叩了叩门后推门而入。
幸好的是里面的人还未入睡,正坐在桌前借着微弱的台灯看书,见他进来明显呆住了。
看佛经的人正是张心慈,苏漾没有向前走,而是站在门口双手合十对着她鞠了一躬。张心慈虽然奇怪,但还是还了一礼。
苏漾都到张心慈对面坐下,他并不奇怪张心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他也一句话没有,直接在纸上写下了一个问题——居士为何礼佛?
张心慈在纸上回道——“偿今世债,修来世福。”
“居士何债之有?”
“子不贤。”
“子不贤乃子之过,为何是居士之债?”
张心慈看着传回来的纸沉默了,半晌写道——“养而不教,父母之过。”
“如何不贤?”
看张心慈双眼的愧对,苏漾叹了一口气,在纸上又写了一句话——“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张心慈张了张嘴,却被苏漾挡住了,他将面对自己的木牌翻向了张心慈,又指了指张心慈手上的手钏,只因为木牌和手钏上都刻了两个字——“止言”。
苏漾在想起小时候的回忆后突然想起了张心慈和他喝下午茶的那天下午手上带了一个手钏,上面写了两个“止言”,那时候苏漾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想起张心慈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后,他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张心慈在修闭口禅,虽然她并非出家人,也不可能真的每天都不说话,但苏漾相信她今晚是不会说话的,而他要的正是她的安静。
看着“止言”两个字,张心慈终于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看见名字后苏漾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人,但似乎是这个人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随后张心慈自暴自弃地写下了苏漾要的所有信息,包括儿子的住址。
竟然住在B大里,苏漾摇摇头,这人还真是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写完这些后,张心慈闭紧了双眼,一言不发。苏漾双手合十再次做了一揖,随后离去。他阖上禅房门又看了一眼门牌,他有一点想错了,张心慈并非真的因为喜爱自己才改居士名为慈心的,她对自己的那份感情也并非单纯的长辈对晚辈的喜爱,更有来自长辈的歉疚。
张心慈在替她的儿子赎罪。
而禅房里的张心慈木然地坐在桌前良久,等到听见苏漾的脚步远去后,两颗清泪终于顺着眼角滚落而下。
摄像头被黑后,黑暗中的那人也并没有消停,拿起耳机继续听着,同时监视着地图上那个小红点的去向。可让他纳闷的是他什么都没听见,只有车辆行驶的声音以及司机的骂骂咧咧,两人讨价还价的声音以及后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他都快听睡着了,突然间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把他惊醒了,像是之前那个司机的声音:“你要去公安局?你犯什么事了?”
回警局?
黑暗中的人笑了,正和他意,刚好一网打尽。
很快他又听见苏漾给李肖然打了一通电话,是他听了一晚上最有价值的一段对话——“你帮我找个资料,我出门忘记拿了,在我桌上被书压着的,有本围棋棋谱你看见了吗?棋谱底下压着的。”
李肖然看着苏漾空空荡荡的桌子,哪来的棋谱?但他还是顺水推舟道:“看到了。”
“纸上的分析都是没问题的,你们可以先行动不用等我。那本棋谱帮我收好,我外公下个月6号生日,那是他的生日礼物。”
苏漾说完这些径直挂断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而李肖然听见忙音后将手机放下拿起了一旁的日历,将日历翻了一页,看着下个月的6号,那一天是周一,但比较特别的是,那一天还是小寒。
``
同一时间,有人整装待发行动了,有人接到了指令潜入特案组,也有人还在盯着那一枚小红点的移动方向。
那枚小圆点接近了自己,但很快经过了自己,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
看着定位的人松了一口气,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此时,有人“啪啪啪”砸响了他房间的门。
“老韩老韩,你们班那个学生在医院出事了!”
出事了有什么不好?他生怕他不出事呢。不过即便内心这样想着,他还是调整出了一个憨厚而惊慌的表情,一路跑到了门口。
只是这个表情在拉开房门后彻底凝固了,门口站在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苏漾,以及李肖然和特案组一干人。
苏漾举起自己的警官证:“韩弈,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230章 30·梁子
韩弈神色有些焦急:“几位警官, 我刚刚听说是云天出事了?”
“放心, 他出不了事。”
“那就好, 那就好。”韩弈一脸的憨厚老实,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那我跟你们去哪里?”
“章俊阳。”苏漾说出了这个名字后, 韩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但这抹不自然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他摇摇头,“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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