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能知道?”姚鸿觉得有些魔幻,心理学专家也不是魔术师,也不能未卜先知,“他不是号称自己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于信东吗?怎么就能知道他家少了一双拖鞋?”
“因为鞋柜旁边,原本放着三双拖鞋,一双于信东穿了,另一双柯顾穿了。但是地上还有一个印子,像是曾经撒了一些液体在地上,但是没有处理干净,还留下了一点点拖鞋的边缘印迹。柯顾悄悄地比对了一下他和于信东的拖鞋,鞋头的弧度不对。所以他猜测还有另外一双鞋。”
“也许就是因为撒了东西,扔了呢?”
余孟阳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于信东经济状态并不好,他的信用卡已经逾期半年没有还钱了,他只有这么一套房子产权还有些问题,现在不能处分,经济条件其实并不好。我们在他的厨房壁橱里看见的全是最便宜的那种挂面和拌面酱,泡面估计都吃不起了。”
一个经济这么窘迫的人确实不大可能因为撒了东西就扔掉一双拖鞋,虽然这算不上什么证据,但确实也算是有一条线索。
“那针眼有没有可能是柯顾扎的。”姚鸿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们不是有录像吗?”洪冉翻了个白眼,“对着录像看呗。”
姚鸿傻眼了,这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视频重新被播放了一次,虽然很难说柯顾没有经过于信东咖啡杯附近,但是他非常明显没有跟于信东有任何肢体接触。
而苏漾看着看着,鼻头咻地一酸,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他能看得出来,师兄是有意识地避免这件事。也就是说,也许他在找上对方时,就考虑到了有可能有陷阱。但师兄还是去了。
录像没有声音,苏漾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苏漾知道的是师兄在愤怒,而于信东在胆怯。
当年事发后,苏漾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于信东了,不过这些天他看于信东的档案,才知道于信东过的实在称不上好。他当初并没有如愿拿到保博的名额,最后选择在研二直接转了院长的博士,后来院长因为经济和作风问题离开了学校,因为各种原因于信东博士没能毕业,他又转回了硕士,惨就惨在他硕士也没达到毕业要求,折腾了这么多年,最后拿的还是一张本科毕业证。
看到于信东的档案后,苏漾其实是五味杂陈的,这些老师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一个明明最便捷地从表破解自己心结的方式,老师没用这个方式,师兄也没用。
你过得比害过你的人好,这固然是一种最直观的慰藉,但治标不治本,万一哪一天害过你的人比你过得好之万倍,你又怎么办?
万一以后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坑害你,你又该怎么办?
如果万事都要等到一个报应,那这个等待的时间甚至有可能比你的生命还要长。
当年的事情爆发后,苏漾的胸腔充满了怒火和失望,他愤怒这些人的偏见和漠视,他对学校、对同学、对友情、甚至对亲情都失望透顶了。虽然他当初并非因为迁怒才和师兄分手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个时候他的决定受到了当时的情绪控制。那时候他的世界里一片阴霾,他仿佛同时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就让他一个人自己走完只属于自己的人生吧,他已经这么糟糕了,为什么还要拖累师兄呢?
那是他彼时唯一的想法,不过时境过迁,苏漾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的想法恐怕只感动了自己,伤害了师兄,也伤害了他们的感情。
漫长的岁月中,他也不是对师兄一点怨怼都没有,为什么师兄没有拒绝?为什么师兄从来没有挽回过他?说到底还是他们俩缘分不够感情不够深。苏漾用结果否定着他们恋爱时的浓情与契合。因为他不这么做,只会被巨大的失落笼罩着心头。
也许,就是没有那么喜欢。
现在的苏漾才明白,师兄没有做这些事情不是因为他不想,是因为他不敢。师兄的童年生活里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没有感受过父母的恩爱,甚至他的周围连一段正正经经不与利益挂钩的美满婚姻都很难找到。
如果说苏漾对于感情的不自信是在照片门后全面爆发,那师兄的不自信恐怕就是在自己对他亲口说出“我们分手吧”这几个字后点燃了。
他们都曾经是病人,都曾经将自己的药推离了自己身边,万幸的是他们最后都选择了积极就医治疗,并且疗效显着,不然也不可能把姚鸿气得面红耳赤。
见姚鸿几乎要背过气去,苏漾再接再厉甩出了其他的证据:“我们在调查桌游吧案件的时候抓获了两个嫌疑人,一个叫蒙筠,一个叫韩弈。韩弈是桌游吧的幕后大老板,之所以那天我们会去于信东的房子,不是因为柯顾联系了我们,我们所有的人的聊天记录你们都可以查,没有一个人接到过柯顾的电话。我们之所以找到于信东这个人,是因为桌游吧的店长毛辉供认他不止一次送老板去这个地方,结果找到的时候于信东已经死亡了。”
“据毛辉和章俊阳供述,蒋云天是一直跟在老板身边的,老板很器重他。而蒋云天几乎死在了桌游吧附近,抢救回来后,蒙筠指使了齐诗去将蒋云天偷出来,原因是韩弈要杀蒋云天。”
“我申请这几个案件并案调查,因为于信东也和酒吧有关系,韩弈能将蒋云天杀人灭口,是不是也能将于信东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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