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远比你知道有人在监控你还要让人来得后怕。
你知道有人在监控你会谨言慎行,可某一天你突然才知道自己的过去都被监控掌握了,你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离覆灭是那么的近。
尼克斯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害怕,但她逐渐颤抖的身子似乎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情了,墨非突然间将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上前一步披在了尼克斯的肩头:“小姐,屋里冷,你多穿一点。”
Cris挑了挑眉梢,没说什么。尼克斯因为这突然的温暖,也终于从逼仄的寒冷中缓过了神,她不自觉地拽住西装外套,找到了一瞬间的支点后她开始逐渐平复自己的呼吸,终于控制好了情绪。
柯顾看在眼中,略有几分赞许,或许她刚刚确实失态了,但对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这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她从失态要缓过神只经历了短短的几分钟。
她再一次抬头眼中没有一丝的阴霾,只有委屈和无辜:“可我也喝了酒。”
Cris哈哈大笑:“我怎么会对你下手?只有他们的酒有问题。”
尼克斯扁扁嘴:“你要是把善后的任务交给我还不如对我动手呢,这么些人你要是毒死了他们,这个城堡怎么办?”
Cris略一思忖,摸了摸下巴:“不如就把城堡封起来,几十年后说不定就变成了景点。”
尼克斯差点没绷住:“这算哪门子景点?那明明就是鬼屋。”
“鬼屋挺好的,你想想,如果有路过的流浪汉推开这里的门,如果他们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上了楼,然后看见整个大厅的尸体。”Cris乐不可支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说不定会哭着跑出去。”
Cris似乎被自己的想象逗得格外的开心了,就像隆冬时还挂在枯树上的仅剩想一片枯槁的叶子,在风中剧烈的摇摆着。甚至从Cris思索的神色中他已经开始认真地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李肖然强忍着不适感,凉凉地泼了冷水:“你要是把这些人毒死了,不用说十几年后了,也不用等明天天亮,这些人的属下就会连夜杀过来,你的梦想注定实现不了的。”
Cris却没有恼怒,他反而像个老者一样谆谆教导着:“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李肖然非常想说,他们两个从精神状态上就有本质的区别,但最终还是挑了一个最不会激怒他的事实:“你比我聪明。”
这是实话,李肖然从来不介意承认别人比自己聪明,虽然他很少会和罪比智商,但是毋庸置疑的是Cris有一颗极为聪明的大脑。李肖然扪心自问,至少他是无法在这样的身体状态下还对手下做的事了如指掌的。
能够操控一个组织的人除了要有一颗变态的心,还得有一个聪明的大脑,这是李肖然承认的。
没想到Cris却否认了这一点,就连尼克斯都很惊讶,一向自诩为聪明人,嫉妒自负的Cris竟然否认了:“我没有比你聪明多少,更不用说你们组里不是还有个最强大脑吗?”
最强大脑的对象此刻毫不谦虚地点点头。
Cris看了一眼柯顾,又补了一句:“不过都说恋爱影响智商,你们怎么看的?”
柯顾点点头:“能和小师弟恋爱,我愿意降到负数。”
Cris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没脸没皮了,尼克斯也没绷住,笑得不行,李肖然叹了一口气,又被抢风头了,明明不要脸的技能属于自己才对啊。
“咳咳。”Cris清了清嗓子,“不扯题外话了,我们之间的区别不在于谁更聪明,我之所以能而你不能,是因为你没有创造力和想象力。”
李肖然:“……”如果是对于犯罪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他宁愿没有。
“其实啊,我手下有个人很富有想象力,不过他没有用在正经的地方。”Cris有些惋惜,“和柯博士不是还颇有些渊源吗?”他指了指柯顾。
柯顾愣了一下,和自己有渊源的人不多:“乔安·金?”
“嗯哼。”Cris叹息地笑道,似乎在回味,“那个移花接木的案件难道没有想象力吗?犯罪在他手上就是一件艺术品。”
李肖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当然知道那个案件和乔安·金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们根本不敢回想的案件在Cris口中竟然变成了艺术品。
屋里其实并不是很冷,壁炉里的火星在噼里啪啦地烧着,可李肖然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汗毛一点一点地竖了起来。
柯顾并不避讳地盯着Cris看,而尼克斯也和柯顾差不多的动作,只不过她的目光中更多是奇怪和诧异。
Cris又一拍掌心:“对,你们还没有事业心,犯罪是需要事业心的,你要以做坏事为己任,否则的话就会万劫不复之境。”
“是吗?”李肖然皱了皱眉头,似乎听不下去了,“你做到了吗?”
“我觉得我没做到?”Cris不答反问,用不赞同地目光看着李肖然。
“什么是坏事?如果要是一个人以做坏事为己任,那这个人身上就一丁点好都不能有。”李肖然想了想,“呐,我打个比方,如果你要是以做坏事为己任,那你觉得默许我们为战斧找出凶手这件事算好还是算坏呢?”
“对战斧而言,做坏事的方式就是一瞒到底,就是不告诉他们,那仇不报不说,叶菲姆的地位和威望也势必会遭到动摇。”李肖然分析道,“可是你默许了我们找出杀害了雅可夫的凶手,并且你将凶手教给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