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先生颇为自得地一笑:“当然。”
而耳麦那头的苏漾也听到了,也猜到了其他人现在可能处于恐慌之中, 多解释了一句:“我和师兄虽然不是做方面实验的,但是至少目前学界没有这样的发现。抛开那些早些年不成熟的假说, 我不认为这件事能够成功。而且你想要证明这件事成功也很难, 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 你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成功与否。”
“今天A要死了, A把所有的事情告知了医生, 而医生把他的人格转移到了B的身上,但是除了A本人怎么能够确认是转移而不是催生?我也可以用一些手段让B催生出一个跟A相似的人格, 但这个人并不是A,只是一个相似的性格罢了, 再加上已经得到运用的记忆搭建,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一个高A。”苏漾没有想到珀西疯得这么与众不同, 声音中都带着几分严厉, “其实转移和复制差不多, 你们问问珀西能不能在活人的身上做这个实验?如果能够转移那自然也能够克隆人格。”
余孟阳问了:“那你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看你姐姐什么时候能下定决心吧,这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不过为了活下去, 短暂抛弃生命对她来说也应该不算什么才对。”
余孟阳歪着脑袋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现在做呢?”
珀西先生哈哈大笑:“人格转移肯定要人死了才能做啊。”
“为什么?”余孟阳一脸闹不明白的样子, “我把一个资料拷贝过去,为什么不能复制?非得剪贴?”
珀西先生一时语塞,就听余孟阳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追问:“人格应该和心脏这些器官不一样吧?他也没有实体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两个人同时拥有?”
苏漾轻笑了一声:“问得漂亮。”
珀西先生彻底没有了言语,场面一度凝滞,余孟阳无措地看向温少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温少言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虽然没有对此有任何评价,但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没有说错话,有问题的是珀西先生。
珀西先生抿紧了双唇,他下颌线崩得很紧,上面修得齐整的胡茬似乎都扭曲了形状,他的眼睛也红了,不是委屈的红,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戾气,就像是红血丝在一瞬间爬满了眼球。
急红了眼,余孟阳只以为这是在中才能听见的描写,他在今天却见到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因为几句话,在短短的十几秒中从平静瞬间转为暴怒。
苏漾这个时候又补了一句:“他很有可能有躁狂症,你们要小心一点,以他目前的自制力不排除已经到了精神分裂的阶段了。”
余孟阳抓紧了温少言的衣袖,拉着温少言后退了一步。
“呀。”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阳台上的老人也注意到了下面的场景,“他这是发病了?”
“你了解他的精神状况?!”柯顾突然开口道。
Cris笑了:“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他出现在这个地方?”
柯顾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似乎已经猜到了Cris下一步的行动了。Cris笑了笑,就像是个所有慈蔼的老人一样:“我挺欣赏你们的,你们可以留在这里跟我一起看戏,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疯了。”
柯顾只觉得手脚冰凉,所有的温度都褪祛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Cris的想法——我就是神。
什么是神?
撇开各个宗教自己的教义不说,不管是一神论还是多神论,说到底在信仰神的人们心中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人类,无所不能。同样,他们也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卡厄斯就是希腊神话中最古老的神,第一位原始神,一切的起源。
结合Cris之前说过的话以及他的行为,柯顾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了,Cris他想要——毁灭这一切。
“为什么……这些人你都认识?”
“不。”Cris笑眯眯道,“恰恰相反,这些人我认识的并不多。”
“那你为什么……”
“你应该问他们为什么要参加这场宴会?”Cris一字一顿道,“我要毁掉那些将我所热爱的一切当做商品出卖的野心家们。”
柯顾终于忍不住了,事到如今也不需要顾忌会不会打草惊蛇了:“你和那些野心家做的有什么区别?!”
Cris看着他,眼中蕴含着滔天的怒意:“他们是商人,而我不是。我说过你们不理解我,是因为你们不会明白你们掌握的这些是艺术,是人类最伟大的艺术!”
“你们真的有在发展这项艺术吗?我只看到了你们将无数的条条框框往上加,人的心理,人的大脑,本来应该是和宇宙一样浩瀚无边的,可你们做了些什么?将一个本该灿烂得没有边际的文化锁在了一个狭窄的盒子里。还告诉未来的天才们,告诉他们,这是潘多拉的魔盒,你们不能打开。”
Cris不仅是在愤怒,还在惋惜。
但柯顾却直视着他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的动摇,如果小师弟跟他也是同样的态度。他们没有疑惑的原因不是因为Cris的质疑不值得疑惑,毕竟此刻透过耳麦听到这些话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当然,除了苏漾。
苏漾笑了,他抬头看向阳台,似乎和师兄的目光遥遥相碰。
这个问题不仅是柯顾面试时的面试题,也是他的面试题,寇学林面试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认为,心理学有没有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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