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缇对目光很敏感,楚行暮看他的时候他也同时抬头看向楚行暮,两人视线交汇不过三秒钟,闻缇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这东西是你的?”楚行暮走到闻缇面前,伸出手,他的手心里躺着一枚金色的鹿角胸针。
闻缇点了点头,“是我的,上午不小心弄丢了。”
闻缇打算把胸针拿回去,刚伸出手,楚行暮便又把手缩回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到山上的?”楚行暮问道。
闻缇对楚行暮这种审讯犯人的语气很反感,当即站了起来,说道:“你用审犯人的语气问我,那我只能说一句无可奉告。”
楚行暮盯着闻缇看了一会儿,心想这小屁孩儿脾气还挺横,怎么见着别人脸上能笑出花儿来?
“如果我用平常语气问你,你是不是又要说警察查案都这么随便?”楚行暮在闻缇身边坐下了,“我们聊聊抛尸地的事。”
“没什么聊的,该说的你们的人已经都问过了。”闻缇不冷不热的说道。
楚行暮摸着下巴看着闻缇,闻缇斜睨着楚行暮,如果是平时别人对他这种态度,楚行暮早就发火了,他没什么心思陪小孩玩儿。
闻缇只好在楚行暮身边坐下,楚行暮问他:“那个小孩儿呢?”
“正在接受心理治疗。”闻缇最见不得警察不近人情的样子,江然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如果楚行暮还要从江然身上寻找突破口,闻缇不介意跟他撕破脸,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闻向秦的好兄弟。
“你跟闻向秦,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楚行暮并没有像闻缇预想的那样问有关江然的事,而是问了闻向秦和他的关系。
“他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是个私生子,还有精神病,回到闻家是为了抢他的财产和家业,也许哪天你要抓的人就是我。”
楚行暮眯起眼睛,闻缇自嘲般的笑了笑:“楚队长少跟我来往,免得又跟闻向秦撕破脸,我还要天天对着他的臭脸。”
楚行暮听的一头雾水,他们兄弟两个斗得你死我活又关他什么事儿?
“你既然不打算给我,那就留着做个纪念吧,我先走了。”闻缇站了起来,一个胸针而已,还没有跑一趟公安局的油钱贵,不重要也不值钱。
楚行暮看着闻缇离开,自己坐在椅子上发呆,闻缇真的有精神病吗?
夏辞拿着资料从楼下上来,看见楚行暮坐在办理大厅里惆怅的样子,只觉见了鬼一样,上次见楚行暮这副表情是什么时候了?五年前了吧。
夏辞走了过去,踢了一脚楚行暮,“里面都快忙翻天了,你跑这儿偷懒来了?”
“刚刚闻缇过来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几千块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楚行暮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夏辞坐下。
夏辞在他旁边坐下了,还不忘把刚整理出来的资料给楚行暮,“你看看,一共八个抛尸地,都分散在经一路和纬一路,其中四个在纬一路附近,郊区人少,所以发现的晚,有腐烂的迹象。”
“哎对了,你要给闻缇什么东西?我刚在楼下见到他了,还跟我打了招呼,你们说什么了?”
楚行暮接过资料,把一个小胸针放在了夏辞手里,“回头给闻缇,小屁孩儿脾气还挺大,查黄清案子的时候我怀疑他有嫌疑,让唐哲跟了他几天,记恨到现在。”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竟然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
“闻向秦不是说他是精神病吗?”
夏辞前前后后见过闻缇很多次,也明白楚行暮这么问的意思。
“你又找到什么突破口了吗?”夏辞问道。
“回头去南嘉看看那个精神病。”
“报案的人呢?韩炀下午能不能把尸体拼出来?”楚行暮站了起来,往办公室走去。
夏辞看着手心里的胸针,然后把它装进了口袋里,站起来跟了上去,“人都在楼下,要是你觉得韩炀的手太慢,你干脆住在验尸房陪他一块儿拼尸体去。”
韩炀双手撑在解剖台上,看着残缺不全的尸块沉思,他从解剖台下面端上来了一个木盒子,然后从木盒子里拿出来一个锯条,锯条是那种小型手锯专用的,他把锯条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着锯条的锯齿,锯齿上还有发黑的血迹,韩炀又拿着锯条在断腿的切口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锯条并不能完美比量出切割尸体的方式,他又换了一把菜刀。
楚行暮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韩炀拿着一把菜刀作势要砍解剖台上的尸块,楚行暮脚步一顿,往后退了一步,这就是他不愿意常来尸检科的原因,因为每次都能撞见韩炀的各种诡异举动。
“唉,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模拟犯罪的时候出现?”韩炀把刀放在解剖台上问道。
楚行暮捂着鼻子走了过去,说道:“制止各种违法犯罪行为是警察义不容辞的使命,尸体拼的怎么样了?”
韩炀数了数尸块,说道:“缺个头和屁股,腿切成了八块,身体切了八块,胳膊六块,两只手、两只脚,盆骨也没有找到,所以我怀疑头和屁股还没被抛弃。”
“断口整齐,多数都是沿关节切割,下刀利落,手法娴熟,对人体解剖很熟练,至于是用什么工具切的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断口的切痕至少有五种,有的骨骼分割面粗糙,有的又比较精细,我推测死前的致命伤在心脏,心脏被捅了个窟窿,能塞进去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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