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宋闫失踪之后,李潇文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晚上他找到了红河装饰公司的名片,打电话过去想联系一下宋方国,红河装饰的人说宋方国被扣在了公安局。
李潇文觉得宋闫失踪不是个小案子,想到这儿他对闻缇和楚行暮的几次试探释怀了,楚行暮是闻缇的朋友,他又是闻缇的师兄,偏偏他也认识宋闫,宋闫是在长青街失踪的,按照警方的办案程序,所有和宋闫有过接触的人肯定都会被叫到公安局接受调查和询问,何况有人在他的音乐室门口捡到了宋闫的钥匙。
李潇文又想,楚行暮肯定怀疑过他,可能是碍于闻缇他才没有直接找他询问关于宋闫的事,所以在詹妮弗找音乐室的老师借口要查看调监控录像的时候李潇文主动给她了。
李潇文坐在钢琴椅上翻了一页琴谱,一张皱巴巴的彩票掉在了琴键上。
那天他确实不在音乐室,白天接受了几家音乐媒体的采访,晚上约了闻缇和盛长霄吃饭,音乐室的钥匙只有他和两个老师有,而他给她们钥匙的时间是在试课结束的后一天,不知为什么,李潇文总觉得那张彩票有问题,所以后来他把彩票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
“师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连休息的时候都不放松啊。”
李潇文合上乐谱,转头发现盛长霄过来了,盛长霄看起来很疲惫,状态很差,嗓子还有点儿哑,李潇文从他身上闻到了烟味儿,盛长霄跟他说有个案子很棘手,可能没什么时间来音乐室帮他。
“你几天没休息了?状态这么差。”李潇文把乐谱放回架子上,带盛长霄出了琴房。
休息室里,李潇文问他:“喝点儿什么?”
“咖啡,我刚好路过音乐室,见灯还亮着就上来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以前不是十点之前就休息吗。”跟李潇文见面,盛长霄的话就比较多,大概是因为他们上学的时候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各奔东西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学生时期认识的朋友最亲近。
“今天有点事儿耽误了,你们事务所这么忙,我看你好像瘦了一圈。”李潇文把咖啡端给了盛长霄。
盛长霄说道:“事务所的官司加起来都没我接的官司难打。”
听得出来这是盛长霄的真心话,以前他上法庭每次都是稳操胜券,一直为死刑嫌疑犯辩护,他靠业务能力在同行中屹立不倒,又因为不分案件性质做辩护为同行不齿,他也觉得自己没什么良心,这么多年无数受害者家属和普通人骂他冷血没人性,他被法院外的激进家属扔过鸡蛋、晚上回家途中被人报复殴打、事务所里收到过恐吓信、动物的尸体、接过无数恐吓电话,好像所有人都恨透了他,所以有时候他会想什么才是“人性”。
李潇文问道:“既然知道官司难打,为什么还要接?”
盛长霄摇头苦笑道:“身不由己。”
李潇文不知将“身不由己”四个字理解成了什么,他正愁没人商量,于是就跟盛长霄说了宋闫失踪的事。
“楚行暮怀疑宋闫失踪跟你有关?”盛长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他和闻缇来过音乐室了,估计碍于闻缇的面子没有直接找我,装修费用早就结清了,我们和宋闫就是见过几面,他来音乐室干什么。”李潇文也百思不得其解。
盛长霄问道:“那师兄你在音乐室见过宋闫吗?”
“没有,他失踪的那天音乐室没开门,不过楚行暮说有人在门口捡到了宋闫的钥匙。”
“宋闫的钥匙?知道是哪里的钥匙吗?”盛长霄问道。
李潇文说:“他没具体说,我也不清楚。”
盛长霄听完这话,把咖啡放回盘子里,“宋闫失踪的那天晚上我们和楚行暮在一起吃饭。”
李潇文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晚上失踪的?”
盛长霄顿了一下,解释道:“警察找过我。”
“宋闫失踪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那天下午他和另一个装修工去我家里贴墙角线,他应该就是在那晚失踪的,我跟楚行暮有点儿陈年旧怨,他怀疑宋闫失踪是我干的,可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不是一起吃的饭吗?楚行暮非但不信还派了人跟踪了我两天,要不是我的助理帮我作证,说不定楚行暮会趁机报复我。”
李潇文将信将疑,盛长霄和楚行暮之间有私人恩怨是真的,虽然只和楚行暮见过几面,但他觉得楚行暮应该不是那种公私不分人,警察和律师互不待见再平常不过,应该不至于到报复这个地步吧,不过作为朋友他还是站在盛长霄这边的,所以权当盛长霄在发牢骚了。
盛长霄又重复了一遍:“要是那天晚上你不邀请闻缇吃饭,楚行暮肯定会把我扣在公安局,他一直想抓我的把柄。”
李潇文又听不懂了,“宋闫失踪跟你又没关系,你怎么会这么想。”
“师兄,你知道闻缇为什么敌视我吗?五年前检察院以窝藏转移毒品、包庇贩毒分子、绑架、杀害缉毒干警等罪名对上河分局的局长赵海碌提起了公诉,是我给他做的辩护,后来他以绑架罪名获刑十五年,他绑架的人里就有楚行暮。”
李潇文甚少接触刑事案件,最多是在网络和电视上获取一些信息,乍一听半天没反应过来,也明白了为什么闻缇会对盛长霄那么不满,就算李潇文跟闻缇不常见面,他也看得出闻缇和楚行暮的关系匪浅,在不知道盛长霄的身份之前还称他一句“盛师兄”,难怪后来还和楚行暮一唱一和讽刺盛长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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