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暮根本没有听到韩炀说什么,他的耳朵一直“嗡嗡嗡”的,满脑子都是从穆方和严邵慈那里听到的真相:第六起命案发生的那一晚正是楚行暮被赵海碌绑架的时候,而周晋霖逃跑是因为严邵慈告诉他赵海碌绑架了楚行暮的事。
周晋霖逃跑是为了去救楚行暮。
楚行暮一直觉得周晋霖出现在颐和大厦是为了救他,可他不知道周晋霖也是为了救他才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掉进了赵海碌设好的陷阱里、把命丢在了吕良善手里。
这么一来周晋霖被吕良善砍中也可能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让周晋霖活着洗脱罪名。
白瑶拿着手机到门外给闻缇打了电话,十多分钟后闻缇匆匆赶到刑侦队,一路跑进办公室里,楚行暮坐在工位上看卷宗资料,看起来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
倒是楚行暮忽然看到闻缇出现在办公室里惊讶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瑶伸出头小声说:“是我通知闻缇你身体不舒服的。”
闻缇走到楚行暮身边问道:“怎么换到这边了?”
“这桌子太阳好。”楚行暮笑了笑,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快坐。”
“太阳已经下山了,还有什么阳光。”闻缇不放心地看着楚行暮,他也看出来了楚行暮的不对劲。
“今天跑的地方有点多,可能累了。”楚行暮把材料装回档案袋里,交代白瑶放好,转头跟闻缇旁若无人地说:“待会儿陪我吃个晚饭吧,晚上还得加班。”
“加班到几点?”
“十点多吧,就舆情难应付。”
楚行暮和闻缇离开办公室半天了,白瑶拿胳膊肘捅了捅唐哲,问道:“队长今天是不是有点儿奇怪?从来没见他情绪这么低落过。”
“队长的伤还没好就回来上班了,说不定又是劳累过度。”
白瑶觉得有道理:“这个节骨眼上队长也不能休息。”
走到院子里闻缇才认真问他:“到底怎么了?”
楚行暮放慢脚步和闻缇并肩走在一起,先是叹了一口气又笑了一下,才说:“我查了五年,没想是我间接害死了周晋霖。”
闻缇忽然停了下来,楚行暮拉起他的手:“出去再说。”
楚行暮说是让闻缇陪他吃晚饭,但是到了地方又坐在车上不肯下车,闻缇就陪着他在车里坐了二十分钟,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楚行暮想事情想的入神闻缇不好打扰他。
“周晋霖、杨魏渊、穆方和我爸,他们死的死退休的退休调任的调任,应该都和我有关。”楚行暮半躺在座椅上没头没尾地说道。
闻缇一时没明白过来,也不敢轻易插话,听楚行暮说:“周晋霖被通缉期间正好是我被赵海碌绑架的时候,穆方教授说五年前第六起命案发生之后他们在案发现场看到了周晋霖,严邵慈入狱是因为窝藏逃犯周晋霖,他把赵海碌绑架我的事告诉了周晋霖,所以周晋霖是为了救我才跑的,或许当时他只有逃跑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陷害他的人利用那起连环杀人案,把计划做的天衣无缝,弃了一个赵海碌,实实在在的除了周晋霖这个隐患。”
这些阴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得而知,但一定跟青市的毒品暗线有关,从赵海碌到王越民和成海,甚至至今还没有暴露出来的内部人员,他们联合起来陷害周晋霖,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楚行暮实在不愿意怀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
李耀民派吴换山抓捕周晋霖时,一定没有想过怎么营救楚行暮,说什么赵海碌绑架楚行暮是为了威胁李耀民,其实赵海碌一开始就做好了局,把楚行暮当成诱饵等周晋霖自投罗网。
赵海碌和王越民背后的人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这场内斗比楚行暮想象的更漫长。
闻缇把手搭上了楚行暮的肩膀,楚行暮回头看着闻缇,说道:“这五年来我做梦都想知道我被绑架的真相,现在知道了反而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也是受害者,杀周局长的人是吕良善,乔医生跟我说过,在我们见过吕良善的第二天,李局长去了南嘉。”
楚行暮一下坐了起来,“什么时候说的?”
“我和钟长新去南嘉的时候我问起吕良善的事,他无意间透露的。”
“晚上你不用过来接我了,去我爸家把楚大哈和闻大橘领回来,我打车回去。”
吃过晚饭闻缇把楚行暮送了回去,楚行暮行色匆匆地往缉毒队的办公室里去了,陈俞尧正要下班回家,被楚行暮拦在了门口。
“先别急着回家,我还有事儿找你。”楚行暮拉了个凳子坐在了门口。
陈俞尧也拉了一个凳子坐在他对面,“你还有闲工夫找我聊天?”
“聊聊五年前你和许池查的那个贩毒案,从赵海碌开始,如果没有长安区十六年前那起幼女失踪案,我们也抓不到王越民,没了赵海碌和王越民青市的贩毒活动还是这么猖獗。”
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光正对着他们,陈俞尧说道:“王越民死了。”
楚行暮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不是还在看守所吗?”
“再过一个月王越民的案子就要开庭审理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
“怎么死的?”
“我打听了一圈儿也没打听出来,看守所那边口风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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