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明月楼是有名的连锁饭店,这一家是它们的南城总店,足足有五层高,主打古风与现代相结合。他家的菜品也是在古方的基础上加了一些现代创意。
这家总店有名的是那巨大的圆月与白描莲花的标识,隔着好几个路口就能够看到。
代表的菜品是大名鼎鼎的莲花宴,每年荷花开放的季节,限量供应,摘取最新鲜原料,用莲子,莲蓬,荷花,荷叶,莲藕做成各种美味的菜品。
宋文和陆司语走过去,在饭店门口不远处的步行路上,看到了一滩干涸的血迹,距离案发,这才短短的时间,这血迹已经被人流踩得到处都是,难以判断位置。那些后来的人们也并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命案。
陆司语蹲下身,微微皱了眉,现在街上人多,看来赶来的民警和店家都不愿意尸体就这么摆放在门口,直接进行了移动。
这种行为他很理解,在这个时候,路上有个死人,很容易引起围观和踩踏事故,不过这第一现场,留下来的信息也就这么尽数被毁……
那些干涸的血迹,被人们的脚印踩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宋文仰起头往上看去,这一片是南城最繁华的街区,莲花明月楼处在十字路口的犄角,并不太高,在不远处,几十乃至上百层的高楼大厦林立四周,各色灯光映照着把这里衬托成一片现代社会的凹地。
明月楼这一面的窗都加了护栏,在五楼的地方,却有个不小的露天平台。
酒楼的楼体偏高,说是五楼,离地也有二十来米,相当于平时民宅的七、八层了。
那死者看起来是从平台上坠下来的,宋文拍拍陆司语道:“走吧,外面破坏得差不多了,进去看看。”
两个人敲开了莲花明月楼的门,里面早就有小警察在。
普通的客人已经被遣散,此时整个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桌子上摆满了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冷炙,空气里还有点佛跳墙的味道。
这里负责的老板是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这时候还算是淡定,就是一脸愁容,想必是因为停业影响了生意,也担心将来是不是会少了客源。
老板看到两人进来就走了过来:“两位警察同志是市局来的吧?刚才外面的人太多,没有办法,我们就把尸体从外面抬了进来……”他指了指大厅的一角,尸体临时放在这里,上面盖了一张沾了血的白布。
一旁的服务员领班也道:“我们刚才正在店里忙着,忽然听到外面嘭地一声,就有人尖叫说楼上掉下来人了。随后从楼上跑下来几个人,都是和这女的一起吃饭的,喊着‘老师’什么的,我们就急忙报了警。”
宋文问:“有目击证人看到她是怎么掉下来的吗?”
店长摇摇头:“没人看到,坠楼的是五楼包间靠近平台的那一屋的客人,今天他们是几个人一起来聚会的。我们那个平台是供客人平时抽烟或者是聊天用的,常年开着,最近天气冷了,上去的人并不多。平台的护栏,安保之类都符合标准,我们也没有想到,有人会从上面掉下去。”
当时周围的人都是无比惊恐,谁也忘记了抬头往平台上看一眼……所以,并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宋文又问:“那监控呢?”
一旁的小警察道:“刚才我们都看了,那个角度是监控的死角。”
看来,这坠楼事件是不好马上定性了。
警方推断坠楼的死因,尸体的位置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可是现在,尸体已经被搬动,仅剩了一摊被踩过的模糊血迹。由于缺乏参照物,误差较大。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通过抛物线和落地的位置来判断尸体是如何坠落的。
陆司语走过去,带上随身带着的手套,撩起了尸体上的白布,尸体是趴着的,大概是按照坠楼的姿势搬进来,没有翻过来。
死者是一名中年女性,看上去四十多岁,眼睛是微睁的,死状非常凄惨。
白布被撩开,一旁的女服务员都有些害怕地退避了。
宋文对陆司语道:“今晚老林他们都不在附近,估计要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陆司语说着话蹲下身仔细查看,临近尸体的时候,他白净的脸上有一种专注的神情,而且那种神情和林修然的专业不同,他的目光扫过,仿佛那是世界上有意思的东西。
陆司语首先是闻到了血腥味,在其中夹杂着浓重的酒气,女人画了淡妆,此时那妆早就已经花了,粉底一块一块地黏在脸上,口红也早就已经看不出来。女人的头发很长,烫了卷发,有些凌乱,黑色的头发之中还夹了一些白发,可能是因为沾了血,此时有点湿湿的。
陆司语微微皱眉,伸出手隔着手套捋了捋尸体的头发,然后放到鼻下闻了一下,头发上面有酒味,还有点蛋糕的奶油味。
随后陆司语仔细摸去,从尸体的头部开始检查。
女尸的眼睛半睁,因为岁数大了,新陈代谢变慢,那双眼睛是鱼泡眼,此时还有点红红的,陆司语用手套翻动了一下,可以看到,眼睛里面有些充血。她的额角、鼻子都有出血,嘴边的血染红了下颚,仔细看,口腔的旁边还有着一些微小的血沫。她的脸颊上好像有一些红痕,不知是否是和地面的刮蹭伤。
陆司语用手摸了摸死者的身体,温度已经开始降低,但是还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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