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连锁事件,就像是推到了多米诺的骨牌。
最近许长缨车祸遇难,宋城也是心急如焚,心如刀绞。
许长缨临死前最后的那个电话,打给了陆司语,随后陆司语失踪……
宋城后来想明白了,有人在操控着其中的关系。
他低头问吴青:“我想知道,你是怎样做到让许长缨联系陆司语的?”
吴青没有避讳,开口道:“在一年前,我是找了一些许长缨认识的人,拜托他们,向许长缨提及过我的得意门生。当许长缨发现对方已经有人渗入了警局,周围不安全时,自然会想到,519一案的受害人绝对不会外露消息。”
宋城想明白了其中的环节,许长缨可能从很早以前就听到过陆司语的名字,有人举荐,有人提起,有人不经意地说到,让他不断对陆司语加深印象,心生好感。
这是一种心理的暗示,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可能没有什么印象,但是随着第二次,第三次的提起,他就会对这个人产生好奇,甚至感觉是种缘分。这个阶段,许长缨和陆司语应该都是被完全蒙在鼓里的。
当许长缨来到南城的队伍,看到陆司语的档案,再和他会面时,就会对这个人有足够的兴趣。
随后让许长缨查出陆司语是当年案件的受害者……
警局之中有人出卖消息,看上去四处皆敌,陆司语却因为这样的身份,成为了他天然的盟友。
事情这么一步一步推导,到忽然事发时,许长缨能够信任的,就只有陆司语了。
吴青叹了一口气:“不过,在我的计划里,也并没有料到,许长缨会因此牺牲,看来,他查到的东西,应该十分关键。”
宋城的手攥紧了轮椅的把手:“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的学生陆司语也好,张培才也好,许长缨也好,甚至是宋文也好,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论心思深沉谁又能够比得过你……”
现在,陆司语的离开。让他不得不来问问这位背后的始作俑者。可是他居然还在他的面前如此淡然。
南城若是棋局,眼前的人就是一位执子之人,手拿白子,与那些黑暗邪恶对垒。
宋城甚至不知道,来到这里和他会面的自己,是否也在吴青的算计之中。
吴青笑了:“彼此彼此,你之前,不是也派人监听过我的手机,翻动过我的东西吗?”
宋城停下了脚步,他们现在站在操场的一角,此时的运动场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几位匆匆穿行而过的学生,他把声音压低:“根据我那边之前的汇报进度,许长缨应该是从蛛丝马迹,找到了我们当年查到的第四名劫匪,唯一还活着的,了解真相,隐藏身份十九年的劫匪。许长缨告诉陆司语的,应该是她的身份和所在位置吧?如果白鲸知道他们查到了这一步,势必会找人灭口。因为那是能够证明他和519劫案有关系的唯一人证。”
所以,这场车祸才会发生,许长缨才会牺牲。
现在,陆司语也是在危险之中。
吴青顿了一下道,“你知道我是在寻找什么,想要什么,我当年之所以离开了一线,来到这里教书就是因为觉得,很多人都不可信。”
吴青之前就提醒过宋城,南城的警局队伍里可能有内线,但是那时候宋城的不作为,让他彻底死心。在他眼里,宋城不过是与对方交换利益与虎谋皮的叛徒。
“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宋城开口道。他走到轮椅之前,半蹲下身望着吴青,眼前的人儒雅,清俊,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是他的头发中也见了白发。
宋城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吴青,请你告诉我。陆司语,他现在究竟会在哪里?”他有让人查陆司语的身份信息,但是他应该是换了联系的方式,此时完全失去了踪迹。
见吴青沉默,宋城又道:“宋文应该也跟去了。你不能这么不管孩子们的生死。”
两人之中,宋城看起来刚劲,不苟言笑,可其实吴青才是心肠冷硬的那一个,他一向认为,与恶对垒,牺牲不可避免,为了胜利,他不记生死,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成为砝码,置于天枰之上。
这样的思想,无疑也影响了陆司语。
陆司语失踪,宋文忽然请假,最初宋城是没有太担心的,加之他一直在忙着许长缨的后事,无法分神。
直到今天中午,顾局那边说宋文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宋城才有点急了,查找了宋文最后的一次通话地点,是新川附近,思前想后,直接找到了吴青这里来。
吴青微微眯了眼睛,看向了宋城,“事到如今,我还可以信任你吗?”
宋城拉起了他的手腕,衣服下的手骨纤细,吴青此时坐着,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身躯消瘦。衣服之下,恐怕只是一具枯骨。
宋城做的是一个有点胁迫的动作,但是吴青感觉不到有威胁性。
“这么多年,你应该最了解我,我也应该是最了解你的。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我还是要说,我的初心一直未改。”宋城帮他理了一下衣袖上的褶皱,抬起头来,直视着吴青的目光,“之前的事情,我会和你解释清楚,我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彻底解决掉南城的这些祸患,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现在的事态进展,也希望你能够帮助我,和我一起去南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