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施舍和乞讨来的钱和食物也很快被用光了。
她第一次行窃,紧张地把手伸入了一个男人的口袋,然后她的手被人抓住了。男人的手掌温热,那时候她以为她完蛋了,可是那个男人却蹲下身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那时候她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忍不住往后躲。他并不很大,也就二十岁出头,还带着浓浓的少年气。
男人笑了,在冬季的雪夜之中,那么好看,让她为之沉沦:“别害怕,你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是这个世界错了……你想不想要个家呢?”
那时候她慌忙地点了点头。
男人给她和弟弟买了汉堡,还给她买了一杯可乐,她一边哭,一边吃完了,然后噎得直打嗝。
他把他们带上了车,然后把她交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于蕙芝,我们的计划,就从这里开始吧。”
于蕙芝带她去洗了澡,她和弟弟,就成为了兔子洞最早的居民。
是那个人给了她新的家,给了她新的生命。
当他们需要确定一家饭店时,她记起了和弟弟流浪时曾经吃过的那家餐厅。
以后的日子里,她逐渐以自己的聪慧和美丽,爬到了所有的孩子之中的最顶峰。大人们很快发现,她在那些孩子里的声望,甚至高过了于蕙芝。
男孩渴求她的美貌,女孩惧怕她的势力。所有的人都对她惟命是从,因为只有从那些孩子里走出来的她,才最懂那些孩子们,才能更好地号令他们。
于是那时候白鲸产生了一个想法,让她来对那些孩子们进行管理和安排。她忽然成为了在南城之中可以呼风唤雨的鱼娘娘。
她可以独当一面,八面玲珑,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得事无巨细。她以为自己足够好看,足够听话,就可以靠近他,直到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同进同出。
她好不容易满了十八岁,笑着去找他。
可他却说:“戴小曼,你挺好的,但是我真的只是把你当作妹妹看待。”
她哭着跑了出去,自此更加自暴自弃,甚至不惜于委身取悦白鲸。
其他的男人都可以得到她的身体,但是她的心,早就不知道丢在了何处。
当白鲸问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打入市局时……
她自告奋勇,去到了那个并不喜欢的男人身边。因为她知道,负责接头的人是他,那样的话,他就会需要她,她就可以经常见到他。
后来,进入了非常时期,警方追得越来越紧,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可能会暴露,每个人都万分危险。
当她因为身份暴露,惊慌失措时,是他告诉她,这未必是一件坏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他和白鲸制定了计划,让她将计就计,走进警局,出卖了那些人,也布下了整个的网。
戴小曼的眼睛湿了,眼前朦胧了起来,但是她还没有松口。
宋文站起身问她,“你觉得,你被识破了以后,还可能活下去吗?”
戴小曼慌忙否认,眼神却开始躲闪,她的脑中翻滚着,逐渐理顺了这一切:“我还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陆司语的声音透着冷意,“你以为,你现在拒绝回答,拒绝承认是活下来机会,可是你错了。事已至此,如果我们往外面散布消息,说警方抓到了真正的鱼娘娘,她已经在配合警方工作,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戴小曼只是想象了一下,就不由得身体颤抖,“那……那是你们对我的污蔑……我不是鱼娘娘!”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出流着,一个是因为害怕,一个是因为伤心,再一个,她希望博取同情,“我没有做那些事。”
可是现在,她怎么样的反驳好像都是无力的,她真的希望,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
她借由那些孩子们,从中收获钱财,她的双手早已经血债累累。
“实话说,对于白鲸的调查,我们也有了进展,如果我们抓到了白鲸,那么你觉得他会不会出卖你?”说到了这里,宋文继续道,“反之,如果你供述了白鲸的罪行,我们会申请给你减刑,我们可以给你申请特殊的保护。可以把你转到有专门看护的特殊监狱。包括你的弟弟,也可以特殊对待……”
审问室里的戴小曼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沉默了。
一旁观察室里的叶筝听到了这里,忍不住感慨:“漂亮,囚徒困境。”
徐悠悠侧头问:“什么是囚徒困境?”
叶筝给她迅速解释道:“两个共谋的犯人被关入了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闭口不言,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如果其中一个人松口,而另一人保持沉默,则揭发的人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会入狱十年。若两人互相揭发,则两个人都判刑八年。最后的结局,两个犯人都会选择揭发对方。”
叶筝说得很快,徐悠悠还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了一下:“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都不供述看起来才能够判刑更轻吧。”
叶筝道:“这就是这个博弈有趣的地方,因为囚徒无法信任对方。从利己角度来说,只有这样的选择才能够达到纳什平衡。”
说到这里,叶筝看到徐悠悠露出了诧异的眼神,又解释了一句,“就是非合作博弈均衡,无论对方的策略选择如何,当事人一方都会选择的确定策略,被称之为支配性策略。如果博弈双方都分别构成各自的支配性策略,这个策略组就是纳什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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