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帆清了清嗓子,一改先前字字发懒的口气,口吻变得以为官方。
“你上次提供给我的三百万的线索,我们去查了。龚叔圳的个人账户上没有那么大笔的钱,我们怀疑他背后有组织在运营这一块,”
蓝何顿了下,洗钱这种事,在整个社会上都司空见惯。大家心知肚明这是违法的事,可就是杜绝不了。
“那就难办了啊……”蓝何喃喃地说。
“难办?蓝何你可别跟我开玩笑,我跟你讲正经的。”陈一帆的话中带着一丝明显的紧张。
蓝何被他这状况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惊得坐了起来。
“什么意思?”
“你家在祁兰市是出名的黑白通吃,对这一块不可能不熟。”陈一帆说到这顿了下,又转了话锋,“我知道这事让你办,有点操蛋。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太详细的消息,隐约给一个线头,能让我们查下去就行。”
“……”蓝何沉默了半晌,不想吭声。
陈一帆厚着脸皮,说:“我发誓,不会把你们家牵扯进来。”
“你给我挖了好大一个坑啊。”蓝何烦躁地直挠头,“你知道,我家最近诸事不顺,对什么风吹草动都很敏感……”
陈一帆一听他要卖苦逼人设了,立刻放大了声音说:“事关程孝京日后的安危,蓝总您就牺牲一回吧!”
一句话直接把蓝何摁死在了椅子里。
他瞪着外面铺进来的阳光,暖烘烘得晒得人浑身酥软。可他心里头却犹如二月春寒,凉的透透的。
“等我的电话。”说完就立刻丢了手机,假装眼不见心不烦。
这丢出去不到两秒,又响了。
蓝何心道,今天这陈一帆是吃错药了,跟他没完了是吧。
可心里头一琢磨,万一那头有什么新情况呢?
被嫌弃了一番又被召回来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个头一次出现在自己手机上的名字。蓝何愣了半晌,才手忙脚乱地接起来。
“孝京?”蓝何小心翼翼地问。
程孝京在对面笑,说:“是我。明天有空吗?”
“等等,我翻下日程表。”蓝何跑回桌前翻日历,说:“明天下午有时间。”
“那好,下午你过来一趟,我们讨论一下蓝天的案子。”程孝京也不跟蓝何询问愿不愿意,直接定下了这个约。
直到对面挂了电话,蓝何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程孝京是不是吃错了药,以前避他避得犹如蛇蝎,现在反而主动约自己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鹏程事务所雷打不动的上班时间一到。
程孝京准时拉开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冲着门口苏维艾那边喊。
“苏维艾,下午如果看到蓝何过来,直接带到我这边来。”
苏维艾遥遥地应了一声。
程孝京那一嗓子所产生的回音刚落,蓝何就推门进来了。
两人一照面都愣住了。
苏维艾一看人,立刻起来说:“哟,蓝总,我们程律师刚惦记到你呢。”
蓝何莫名觉得脸上有点燥意,摸了摸鼻子,说:“谢谢,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苏维艾一脸震惊,问:“你知道他办公室在哪啊?”
蓝何在这里是货真价实的一抹黑,不过人就在门口等自己,应该不用带路了吧。
“我看到他了。”蓝何指指前头。
程孝京把蓝何让进了办公室,低头看他提着包来的,一边关门一边问:“什么东西?”
蓝何把包搁在茶几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抽了一个文件袋出来。
程孝京看着眼熟。
蓝何说:“上次想给你看的资料。”
程孝京给他倒了茶,顺手把文件袋带了过去。
蓝何盯着程孝京看了好一会,心里头一直憋着一股纳闷,半晌终于憋不住了,问:“怎么突然……”
程孝京低头看资料,头也不抬地回他。
“我想了好多天,龚叔圳袭击我的事情,跟蓝天的案子太贴合了。我不相信这两个案子没有任何瓜葛。”
“所以你想从蓝天的案子上下手?”蓝何问。
这个思路和陈一帆的简直南辕北辙,让蓝何生出一点茫然。老实说,理智上,他更相信陈一帆的办事能力。但是心理上,他又偏向了程孝京。
程孝京趁着翻页的空档,淡淡地给蓝何解释说:“律师和警察不一样,我们往往看的是案件整体,而警察看的是细节。”
这么一说,蓝何就稍微懂了一点。
陈一帆是一案对一案,从细节上剖析所有线索来找查这个案子。而程孝京对细节上的东西知道的不多,所以只能找他能下手的地方。
这样听上去就有那么一点不靠谱了。
蓝何摸出了手机,说:“早上我那个刑警朋友打我电话说就在附近,我让他过来一趟吧。”
程孝京翻案卷的手顿了下。
“执行公务能随便过来?”
蓝何本着对警务人物工作保密的原则,开始瞎说。
“他那个人经常在外面跑,再说了,你是受害者。来你这也算是执行公务。”
程孝京一脸狐疑,一双眼睛就跟透视X光似的,看得蓝何直发慌。
陈一帆果然被蓝何一个电话召过来了,而且是火急火燎跑进来的。
程孝京打量着被苏维艾领进来的一身汗的男人,转头吩咐苏维艾去倒杯凉水进来。回头微笑着和他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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