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对于西维影业来说,不过就是个小数目。魏丽肯定是有把握在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才敢这么做。”
蓝何若有所思地看程孝京,问:“你们干这行的胆子都那么大吗?”
“胆子大这点我承认。”程孝京说到这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不过,大部分的律师都不会干这种铤而走险,且损失远大于收益的事情。”
蓝何安下心来,一边点头一边说:“我想也是……”
程孝京这时候垂下眼帘,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手中的那份资料上。
“但是魏丽所涉及的违法金额,很明显不止三百万这个数。如果她和唐亚东的情形所符合的镜像效应是人为的,想想看唐亚东在长宁证券那个时候所涉及到的违法项目。魏丽可能涉及的内容会很严重。”
陈一帆听到这里听明白了一点。
“程律师的意思是,魏丽的行为非常反常?”
程孝京吐出一口气,用力点下了头。
“唐亚东是金融专业的,对法律一知半解容易被套进去,我们可以理解。但是魏丽不是,她……在我看来,是个特别清醒的人。”
蓝何认真地看向程孝京。
“孝京,你这句话让我觉得魏丽是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在做这些事情。”
陈一帆问:“我要去查查张颖颖那边的情况吗?魏丽如果对她有愧疚感,首先想到的会是补偿吧。魏丽这边看不到情况,那个张颖颖或许能查出点东西。”
程孝京忽然抬头看他,纳闷问:“补偿?”
“是啊,都说出了自己害死了学~姐这样的话,如果是我,一定认为罪孽深重,寻找任何机会去补偿自己所造成的损失。”
程孝京缓缓点头。
陈一帆见事情定下来,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说:“那我现在走了啊?”他的目光刻意地在蓝何那边逡巡了几眼,欲言又止。
蓝何毫无所觉他的目光中深沉的含义,只说了一句。
“有什么情况打个电话过来。”
陈一帆叹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蓝何你稍微克制一点啊,多给程律师补补身体。”
蓝何回过神来的时候,陈一帆已经出门了。
他尴尬地朝程孝京瞅一眼,见对方托着腮对着陈一帆离开的方向,一脸沉思。
“你别理他,他就喜欢跟我开这种玩笑。”
程孝京却在嘴角勾了一个暧昧的笑,不明意味地说:“你的意思是,他经常拿我的事情跟你开玩笑?”
蓝何一下子回过味来,只想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没有说你坏话,真的!”如果那句玩笑性质浓重的“大~爷”称谓不算在内的话。
程孝京笑得更开了点,没睡醒的迷糊也消失殆尽。
“市局那边对我的评价我多少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我挺好奇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蓝何心底登时冒上来了大~爷两个字。
不过这么直白的话,蓝何还没有胆大包天到这个程度,他皱着眉开始绞尽脑汁,最后新鲜出炉的却只有乏善其陈的几个套路字眼。
“你啊,脑袋灵光,应变能力也很强,对事都很有原则,我觉得这样的人在现在这个世道上已经不多了。”
程孝京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
“那我们整个事务所都是这样的人才,我真是荣幸。”
“……”蓝何直觉程孝京对他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这句话里面隐藏着的一点冷嘲热讽……绝对不是错觉!
程孝京靠在沙发上侧对着他。
“市局对我的评价是,长得漂亮的高岭之花。我猜你和陈一帆一起厮混多少会沾上一点印象,他好像挺怕我的。你们背着我开的玩笑嘛……我的形象是不是超级难伺候的大~爷?”
精准!
蓝何瞪着程孝京,要不是自己现在受伤在身,他现在就表演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趁机承认!
他立刻转了个自己说话的调调,变得慵懒且随性。
“你都是这样揣测别人的吗?我可跟别人不一样。”
程孝京有些意外,他把蓝何上下打量了一点,看他这个伤病员通宵了一晚上身体上已经显出来撑不住了的颓废样。
和刚才依然精神抖擞着出外勤去了的陈一帆,确实不大一样。
程孝京忍不住笑出声。
“确实不一样。我第一次看到刚出院就通宵的病人,你也挺有能耐的。”
蓝何见话题成功转开了,喜上眉梢。
“那是当然。”他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是伤患,一挺腰就要往前倾。
左右上下不同地点传来的伤口撕裂的痛感让他脸色大变。
俗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自作孽的人通常都不能活得安生。蓝何在亲身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伤口维护期间被撕开”的切身体悟之后,瘫在沙发另一端半点都不敢动弹了。
程孝京给他找了个相熟的医生,□□了一回。人家毫不客气地收了一回八百的高额医疗费,还端了张高冷的脸把蓝何和程孝京一起数落了一遍,才出门离开。
时间正好到了七点,小保姆一脸疑惑地推门进来,手上拎着不少的早点。
蓝何正趴在沙发沿上,正面对着保姆,生无可恋地吩咐。
“小豆和豆芽就交给你了,请让他们对我保持远观,千万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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