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说王叔叔和妈妈关系好,经常一起聊天说笑,最重要的是王叔叔对她好,过年会给她压岁钱。说到王叔叔说只要她肯叫他一声爸爸就给她红包时,杨大妈急了眼:“好啊!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这个白眼狼,为了外面的野男人弄死我的儿子!我和你拼了我!”
俞任杰与郝晋阳好不容易才将杨大妈拉开,整个过程中陆文婷的脸绷得很紧,百口莫辩。
询问得知,王叔叔名为王玉坤,今年三十五岁,几年前离婚,至今单身,没有孩子。他是自由职业,平时做些小生意,与在家做全职太太的陆文婷在有所来往。至于他们的亲密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而当郝晋阳讲话题的主导权交给俞任杰时,俞任杰说:“好了,让孩子休息,我们参观一下其他房间。”
孩子回到自己房间后,陆文婷的脸上恢复了平静,领着他们参观卧室,杨大妈在她身后黑着脸,隐忍不发。主卧里有一只很大的衣橱。俞任杰问:“能打开衣橱看一下么?”
陆文婷点头后,郝晋阳不知怎么理解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地将橱门全部打开,见里面果真都是衣服后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敢情王叔叔不在里面。
俞任杰一脸嫌弃地将他推开,有些不礼貌地翻动着里面的衣服:“陆小姐,你的衣服真多啊,比你丈夫的多多了。”其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到是男装,清一色的西装衬衫,剩下的都是女装。
陆文婷赔笑道:“女人的衣橱总是缺少一件衣服嘛…”
俞任杰咦了一声,从衣橱中取出一条满是花边的艳色连衣裙:“你的穿衣风格也挺多变的嘛,衣橱里的衣服大多是黑白灰三色的,我以为你喜欢素色系的衣服呢,没想到还有几条这么鲜艳的裙子,您的丈夫喜欢这种打扮么?”
谁知陆文婷突然变脸,一把夺过那条裙子,尖声道:“我丈夫喜欢什么风格管你什么事!”话音刚落她惊讶于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将裙子重新挂回了衣橱。
俞任杰还没脸没皮地将脑袋伸进男装区查看:“你丈夫是找过什么衣服么,里面可真乱。”
陆文婷忍着脾气,在他收回脑袋的瞬间将衣橱的门给关了:“我丈夫怎么死的,与我家的衣橱没有关系吧!”
俞任杰朝她笑笑:“有没有关系,你还不清楚么?”
这话问得与杨大妈如出一辙,只是这时陆文婷的脸色更加难看,可以说是瞬间白了一层。
“和你开玩笑的,”俞任杰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去浴室看看,没什么问题吧?”
与客厅相连的浴室是个淋浴房,是一家人每天洗浴的地方,放满了各种洗护用品,显得有些杂乱。主卧中装的则是浴缸,并无使用痕迹,十分干净整洁。俞任杰仔细观察后,用手摸了摸主卧浴室中浴帘挂杆上的灰尘,转头对杨大妈说:“杨女士,我们有些话要单独问陆小姐,麻烦您回避一下。”
杨大妈虽不甘心,还是退了出去。留下陆文婷与两名警察在主卧中,关上了房门。
在确保房间隔音效果后,俞任杰挂着他惯用的悲天悯人神情慢慢开口:“陆小姐,您希望您丈夫的死因是自杀呢,还是意外死亡?”
陆文婷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紧抿之后再次张开:“我丈夫就是自杀,死因还能选么?还是说,你要我给你多少钱,你才能相信我丈夫是自杀?”
郝晋阳转过头看向师兄,开始怀疑起师兄的廉洁来。
俞任杰嫌弃地将他的脸推开,问了陆文婷第二个问题:“你丈夫有买保险么?比如说,意外险。”
“有吧…但他是自杀,保险不会理赔。”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赔偿不是一笔小金额,伪造现场也不是小罪。你可以慢慢考虑,权衡一下。”
陆文婷失了沉着,厉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觉得我和隔壁的王玉坤合伙杀了我丈夫骗保险么!我告诉你,对不起,你要失望了,我不是这种人!我和王玉坤是清清白白的!”
俞任杰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有些话你知我知,你一定要我说出来么?你的丈夫是意外死亡。”
陆文婷的表情瞬间定格,眼角微微向下,像是在哭,却始终没有流下眼泪:“你有…什么证据么…”
俞任杰显得有些疲累,仿佛不愿意多说似的:“您丈夫脸色发紫肿胀,是窒息而死,换句话说,更可能是勒死。上吊死亡的人脸色一般是惨白的。我虽然不是法医,却是也见过不少尸体。”
陆文婷紧咬着嘴唇:“就像你说的你不是法医,这种事总有特例的情况,上吊也可能是窒息而死。”
俞任杰不置可否:“客厅的水晶灯只由一根灯柱支撑,要挂一个活人实在吃力,就算灯不整个掉下来,起码也会留下些痕迹。但天花板与灯柱连接的地方没有一丝裂痕,灯罩与水晶吊坠也没有明显磨损,所以这里根本不是上吊的地方。相反,浴缸上方有一根铁杆,以前可能挂过浴帘,铁杆上凑巧有表层磨损的痕迹,稍许对比一下就会发现,该磨损与客厅那根绳子的粗细一致,挂杆上被擦掉的灰层也会在麻绳上找到。现在科技特别发达,只要进实验室验一验,灰尘里有些什么成分都一清二楚。”
陆文婷的嘴角变得僵硬:“就算他用的是浴室的杆子,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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