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洲,你怎么啦?”傅云帆压低声音问。
易洲没有回话,他伸出手,把傅云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紧紧握住。
傅云帆转过身来,也顺势趴在了易洲的桌子上,一只手紧紧地回握着易洲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搂着易洲的头。过了好一会,才感觉到易洲颤抖的身躯开始慢慢平复下来。
易洲把手轻轻地抽回,抬起头来。
这时候傅云帆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亮度,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易洲的脸,只见易洲一脸木然,满头都是汗。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抽出一瓶水,拧开了,递到易洲面前。
易洲没有任何反应。
“洲洲?”傅云帆小声地喊了一句。
“嗯?”易洲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到傅云帆递到他面前的水,伸出手接过,喝了一大口。
傅云帆看了一眼周围,又看了看旁边趴着闭目养神的于云龙,把想问的话又压了回去。
他拉过易洲的手,用指尖轻轻地在上面写着:别怕,我在呢。然后把易洲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第二天当傅云帆再问起这件事时,易洲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身体突然不舒服。傅云帆虽然心有疑虑,但既然易洲不想多说,他也不好再过多探究,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多留了一份心思,提防着易洲会不会突然又不舒服。
“同学们,我们到了,大家有序地下车,不要推搡。”班主任站在大巴车上,大声地指挥着。
今天是高三毕业前的春游,也是高中生涯里唯一一次集体出游。
崇海一中的高一和高二是没有旅游活动的,但到了高三下学期,学校就会组织毕业班的学生进行一次春游,这是崇海一中历年来的惯例。
他们一整天的安排包括爬山、野炊、参观博物馆、参观高科技创新馆,最后是到酒店住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坐大巴车回学校。
一直以来学校春游大多数都是一天往返的,但由于今年新加了参观高科技创新馆这个项目,时间有点紧,路程有点远,考虑到学生的休息,学校最后决定让学生们在外面住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回程。
旅程非常顺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在出发前,班主任就已经让同学们两两配对好住一个房间,并把名单报到班长处。班长办事效率奇高,不等傅云帆他们来报,就已经把他跟易洲分配到一个房间。
此时,易洲正站在靠里面的那张床的床边收拾着换洗衣物,而傅云帆背对着他坐在靠外面的那张床上,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你先洗吗?”
“不,你先洗吧。”
“嗯。”
傅云帆目送易洲走进了卫生间,直至里面传出了水流的声音。他一下子弹了起来,像上了发条一样在小小的酒店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感觉自己既紧张又期待,虽然说不出来是在期待些什么,但反正就是很期待。全身的细胞都在躁动着,让他坐立不安。
当傅云帆洗刷好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外面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剩下他床头的一盏小灯还亮着。易洲盖着被子睡在他自己的床上,看不清表情。
傅云帆捻手捻脚地掀开被子,躺上床,伸手把床头灯关了。小小的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睡了吗?”
“还没呢。”
“我睡不着。”
“那你想怎样?”
“你陪我说说话吧。”
“好。”
然后现场又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静。傅云帆想了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问:“那我可以过去你那床说吗?”
“……”
傅云帆理所当然地把易洲的沉默当作默许,忽的一下就爬上了易洲的床。他侧身躺了上去,正好与同样侧身躺着的易洲四目相对。这时,他才从黑暗中看清易洲的脸。
他们俩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谁也没有移开。
易洲感觉傅云帆的眼睛里有一团火苗在若隐若现地发着亮,从中透出来的热量让易洲忍不住想一直靠近。易洲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黑暗中的飞蛾,而傅云帆就像寒冷冬夜的一团火,吸引着易洲这个追光者飞扑上去。
“你在想什么?”傅云帆看着易洲近乎痴迷的眼神问。
“我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好看。”易洲的语调慵懒,与白日里清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挠得傅云帆心里一痒。
“你为什么抢我的对白?”
“你不穿衣服躺在被子外面不冷吗?”
傅云帆洗澡出来就没穿上衣,此时他正半裸着压在易洲的被子上。
傅云帆闻言,马上轻轻地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此时,盖在同一张被子下的两人距离贴得更近了,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傅云帆有些急速地喘着气,呼出来的气息直扑到易洲的脸上。
“你心跳怎么那么快?”
“嗯……大概是有点热……”
傅云帆的视线从易洲的眼睛移到鼻子,最后落在他好看的嘴唇上。“你真的很好看。”傅云帆的声音变得沙哑且低沉。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易洲的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
“就怎样?”傅云帆的语气似乎有些期待。
“我就把你赶下床。”易洲说完,正欲转身。
傅云帆突然一个翻身,架在易洲的身上,把易洲的手反扣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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