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穆青得意地扬了扬眉,说:“那是当然,我亲自出手怎么可能有搞不定的事!”
“那以后还请郑工多多关照。”易洲笑着说。
郑穆青看着易洲的表情,突然一脸正经地说:“我发现你这次醒了之后,有点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具体的我又说不上,反正就是感觉不一样。”
易洲把杂志放到桌上,给郑穆青倒了杯水,说:“你多虑了吧,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郑穆青接过水,缓缓地喝了一半,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反正你能够平安醒过来就已经足够了。”
听到郑穆青这么说,易洲正在斟着水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水洒湿了桌面。
郑穆青赶紧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问:“怎么那么不小心,是不舒服吗?”
易洲把桌面的水迹擦干,仿似不经意地说:“其实我身体已经基本完全恢复了,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你也不必每天抽时间过来。”
“没事啊,反正我也不忙。”郑穆青说。
“穆青,其实……”
“什么?”
易洲自醒来之后就一直有话想要对郑穆青说,可是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无论在十年前那宗意外发生之前还是发生之后,郑穆青都是他最好的朋友。易洲早就已经把郑穆青看作自己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值得珍重一生的人。
他很珍重这个朋友,有些话说出来怕他难受,但也不得不说。
“穆青,你真的很好。”易洲说。
郑穆青不明所以,唯有一笑,问:“怎么突然说这些?”
“不突然,我想说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我想说,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我回来之后的一切也不会这么顺利。只是,你这么好的人,应该有你更好的生活,不应该就这么样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怎么突然说这些,不是,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不适应。”郑穆青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他说:“你都说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朋友之间哪有计较这么多的,难道我住院了你不来看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易洲顿了一下,好像又不知道该如何深入解释,只有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什么啊,你这样真的很不像你。想当初在英国,我陪你打拳,被你打得满嘴是血,也没见你有半点愧疚啊,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感性了?你这样我有点害怕,哈哈。”
易洲一笑,想起了那时候在英国的日子,他说:“对啊,那段时间你几乎每天都陪我练拳,怎么练了这么久,也不见你有多少长进?”
“有啊,现在没那么容易被打得满嘴是血了,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易洲说:“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你郑穆青,是我易洲一辈子的兄弟。”
郑穆青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既有感动,又有点哭笑不得。
“兄弟吗?”
“不然呢?虽然你经常自称爷爷,但我可不打算当孙子。”
易洲说完,看了一眼手表,说到:“原来都快六点了。”
“你有事?”郑穆青问。
“不是,是傅警官快要到了,他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间到。”
“那个姓傅的,他还是每天都过来吗?”
“嗯。”
郑穆青的神色有点不太自然,他说:“你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他过来看看也很应该。”
“不是,我的伤只是意外,跟傅警官没有关系,你别这么说。”易洲说着,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口。
郑穆青察觉到易洲的眼神,有点不是滋味,他问:“你好像对这个姓傅的很在意,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易洲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才含糊地说:“就警民关系啊!”
“你昏迷期间,他日日夜夜地守着你,我都看在眼里。要说你们俩没有点别的关系,我是不信的。”
易洲沉默了。
沉默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代表着默认,郑穆青心知肚明,却不愿意承认。或许在一切完全说破之前,都还可以选择继续自欺欺人。
“认识多几个朋友是好事,但你回来的时间不长,对那个姓傅的底细也不了解,一切还是谨慎些比较好。”郑穆青说。
话刚落音,门就被推开,傅云帆提着几个保温盒进来了。
“你来了,吃过饭没有?”傅云帆看见郑穆青也在,随口打了个招呼。
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简单的一句招呼,在郑穆青听来,竟有宣示主权的意味。
“怎么,你都能来了,我不能来吗?”郑穆青的语气有点不爽。
傅云帆正在摆弄着餐具,听到郑穆青这么说,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没有说你不能来啊,我欢迎你来啊,还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呢,你无端端的火气这么大,简直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一见面就吵架。”易洲劝到。
“我没跟他吵啊,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郑穆青不爽地说。
“那最好,病人休息需要安静的环境。”傅云帆说着,已经把餐具摆放整齐,又对郑穆青问到:“时间不早了,郑先生你还不回家吃饭吗?”
郑穆青刚想反驳,易洲就开了口:“时间是不早了,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要不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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