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来自首了,那就自己摊开说了吧,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是罪有应得,他这种魔鬼应该下十八层地狱!”阮翠华声音不大,却明显的激动。
傅云帆也不说话,任由着阮翠华自己慢慢招来。
“包大龙他家里穷,且瞎了一只眼,三十好几了也没谈上对象,就有人给他介绍了我。”也许回忆过于痛苦,阮翠华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我嫁给他之后才知道,他这人不仅眼瞎,而且性情还很暴躁,每天喝了酒回来都会对我拳打脚踢。”
傅云帆听着,不禁有点同情眼前的这个女人。
“后来我怀孕了,但却没能让他稍微收敛一点,依然还是时不时地拿我出气。终于肚子里的孩子挨不住这罪,没了,我也在床上躺了几天下不了地。”阮翠华说到这,声音有点哽咽,她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到:“那天我躺在床上,听到外屋里有女孩的声音,我听到那个女孩一直哭着喊救命,但很快就没了声音。我很害怕,我想下床去看,但身体痛得下不了床。我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后来听到院子里好像有掘土的声响。我想到了很多可怕的事,但我害怕得不敢吭声。”
傅云帆眼神凌厉,认真地听着阮翠华说的话,在脑海中分析着种种的可能性。
“过了几天,我下得了床了,我一出门就听到了村子里的各种传言,说同村的智障女包小妹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能是被下面的东西抓走了。我那时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晚上,我怀疑我当时听到的声音就是包小妹的,我害怕得不敢说话。”
“我以为那次只是他的一时错手,没想到过了没多久,他又带回了一个女的。”
“那时候已经半夜了,整个村子的人都睡着了,包大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年轻女孩。那个女孩喝醉了,被包大龙绑在背上,骑摩托车运回来的。我扒在门缝里看着这一切,我看到他把那个女孩抬进屋里,然后强暴了她。这样还不止,他还把女孩锁在了屋里,用胶带粘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然后一天天的糟蹋她。”
“自从把女孩带回来后,他就没出过屋,我想过偷偷把女孩放了,但是他一直都在守着。我去求过他,让他行行好放了人家姑娘,还遭了他一顿毒打。他自己不出门,怕我出去乱说话,也不让我出门,把我也锁在家里,就给他做饭。他除了吃饭就是糟蹋人家姑娘,终于把人家姑娘给活活糟蹋死了。他趁着夜深人静,又把那姑娘埋在了院里。这次他没有瞒着我,还让我给他帮忙。”
“我每天都在想着要亲手杀了那个禽兽,可是我害怕他,害怕得不敢反抗他。”
“他可能是尝到了甜头,没过多久又弄来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年纪很小,约摸不过十四岁。跟之前不同,那个小女孩来的时候是清醒的。我听到他们说的话,听到那个小女孩骂他骗人,骂他死穷鬼装大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个小女孩嚷着要走,把包大龙惹生气了,他一边骂着臭**一边抓着她的头往墙上撞。眼看小女孩快要被她打死了,我冲过去想要拉住他的手,被他推到地上踢了个半死。最后小女孩还是被他糟蹋致死然后被埋到了院子里。”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那个小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也没有人查到他头上,但是我每天都活得担惊受怕,我每天都害怕他会突然把人带回来,然后又杀掉,每天都害怕他会把我也杀掉。有一天夜晚,他又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我故意在回家路上的鱼塘边等着他。我喊住了他,指着鱼塘中间告诉他那里有个姑娘。他醉得神志不清,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然后我一把将他推到了鱼塘里。”
傅云帆听着阮翠华的自述,他很难想象这个之前一天挖不出几句话的人今天竟然能自己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段的惊人情节,更难想象面前这个看起来胆小如惊弓鸟的弱势妇女竟然曾经遭过这么可怕的一段经历,竟然还是个杀人凶手。
傅云帆心中有些感慨,又有些同情,他问:“之后呢?没有人查过这几起案件吗?”
阮翠华摇了摇头,说:“包小妹的家人根本就没报案,至于其他两个女孩,也没有人来查过包大龙。”
“那么你呢?包大龙的死,没有人怀疑到你头上吗?”
“没有。大家都知道他嗜酒,都当他是喝醉了失足掉鱼塘里,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人怀疑。”
傅云帆点了点头,又问:“那么既然事情那么天衣无缝,你为什么要在时隔多年的今天突然来自首?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阮翠华低着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与刚才不同,她这次开口的声音少了狠淚,多了柔情。
“因为我怀孕了。我摸着这个孩子,每天每晚都会想到之前那个还没出生就没了的可怜的孩子,我感觉他一直在看着我,我害怕他会报复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必须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虽然话听起来有点诡异,但中心思想傅云帆还是能明白的。他抿了一下唇,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不过你所说的案发地点不在我市范围内,我们必须联系当地公安部门去进行调查。在事情彻查清楚之前,麻烦你多多配合。”
阮翠华没有抬起头,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问:“我会被判多少年?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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