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儿童床的边上,看着正酣睡的小奕,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奕感受到外界的碰触,扭了扭身子,翻了个身。
易蒋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帮小奕把被子重新盖好,然后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出了神。
“小蒋啊,你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们还有了孩子,不过你放心啊,妈不会让那对母子进门的。”
“小蒋啊,那个女人死了,自杀的,你爸要把那个孩子接回来了。不过你放心,有妈在一天,妈绝对不会让那孩子动了你的地位。”
“小蒋啊,妈恨啊,妈不甘心,我们两母子到底有什么错啊,我们没有错,没有错啊!”
“小蒋啊,你一定要争气啊,妈只有你了。”
“小蒋啊,妈时日不多了,妈这一辈子太多的遗憾,最可惜的就是看不到纱子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还有你要记住,要盯紧你爸,不要让那个人回来,提防他死心不息要觊觎我们易氏集团。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家的唯一继承人,谁也别想着跟你抢。”
“易蒋啊,爸也老了,集团的事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很有才干,爸对你很放心,相信你一定会比爸做得更好,集团在你手里一定会更有发展。”
“易蒋啊,爸最近总感觉精神不太好,可能年纪大了吧。如果万一哪天爸不在了,你要记住你还有一个弟弟。千错万错都是爸一个人的错,可不管怎样,你们都是亲兄弟。”
易蒋就着黑夜走下了楼,开了一瓶红酒,靠在吧台上自斟自饮了起来。
易蒋的生活节奏一向都很快,生活作息也很有规律,规律得他几乎从来不怎么会做梦。但最近竟然接连几晚都梦见了他的父母,这让易蒋非常不适应,也感到不太舒服。
他从小就很优秀,尤其在商场上很早就表现出过人的天赋,是公认的易氏集团不二的接班人,他还记得每次易天安带他出席宴会时都会流露出不可掩饰的自豪。
在外人看来他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但可惜天之骄子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恼。因为易洲母子的存在,让蒋箐箐心里藏了一根刺,再后来易洲搬到了家里来,蒋箐箐因郁成病,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易蒋因为在外读书的关系很少在家,但每次他一回来都会看见他妈妈在发疯,然后拉着他的手,言语不清地跟他倾诉积郁在心里的不甘与仇恨。直到蒋箐箐临终前躺在床上,说的最后一句也是让易蒋记得要提防易天安与易洲。
在易蒋看来,他的母亲蒋箐箐大半辈子都是过得不愉快的,并且她致力于把这种仇恨的情绪灌输给易蒋。但易蒋天生就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每一丝情绪都经过缜密的计算,绝不浪费一点的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显然,仇恨这件事情费时费力不讨好,完全没有必要。
况且,易洲当时并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而且,他知道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傅云帆坐在咖啡馆里等着,他特意选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陈浩推门进来,傅云帆马上向他招了招手。
陈浩在傅云帆的面前坐下,喝了一口傅云帆早就为他点好的冻咖啡,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本《无人生还》放到了桌上。他手压在上面,把书推到了傅云帆面前,说:“你落在办公室的书,我帮你带过来了。”
傅云帆意会,迅速把书放进自己的包里,说:“谢谢啦,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还要你特意跑一趟。”
“不用谢我,我求神拜佛只希望你早日归队,我一个人真的太难了。”陈浩把冻咖啡一口气喝光,又举手示意服务员续了一杯,说:“张局现在天天盯着,几乎打的疲劳战,又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大伙的士气都有点低落了。”
“的确是辛苦你们了。”傅云帆有点无奈地说着。
“你在的时候无论再难再累,大家的士气都是积极的,也有目标有方向,不像现在,就好像使不出劲似的。小明昨天还说了,你不在,队里都没主心骨了。”陈浩说。
傅云帆何尝不想早日归队,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想尽快查清楚真相,比任何人都想尽快把那个藏在背后居心叵测的人缉拿归案。他想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可是他不能,起码暂时还不能。
傅云帆看着陈浩,拍了一下自己的包包,低声地说:“队里的事就辛苦你们了,至于我,就趁此享受一下难得的假期。放心,我要是遇到好玩有趣的事一定会第一时间跟你们分享的。”
傅云帆回到车里,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抽出那本《无人生还》,里面夹着一张信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除了对案情最新进展的汇报,还有傅云帆托他查的一些资料。
傅云帆认真地看着,易洲就在一旁耐心地等。
“李斌淼果然是跟了易蒋很多年。”傅云帆打开车窗,用打火机点火把信纸烧掉。
“你还在查李斌淼?”易洲问。
“他必须得查。”傅云帆说:“在案发之前,他跟着郑穆青去过你的办公室。”
“你怀疑那支笔,是他做的手脚?”
“他去过你的办公室,很有可能趁你不留意得手。再说,你们这么大一个集团的监控为什么这么恰恰在那个时候坏掉,而更巧合的是,李斌淼之前是易蒋的人。”
“所以你真正怀疑的人是易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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