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疯子被易洲一手按在桌子上,全身蜷缩着,紧闭着眼,一边叫一边嚎哭。烧烤串串洒了满桌满地,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探头探脑地观望着。
“你在怕什么?是怕这种声音吗?怕这种剁骨头的声音吗?”易洲按住张疯子,让他想逃也逃不了。
傅云帆看着易洲,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易洲这样的眼神。在他的印象里面,易洲从前即使是待人再冷淡,但也从来没有显露过这样的眼神,迫切、冷峻,甚至有点血腥的淚气。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傅云帆赶紧拉住易洲,小声地说:“洲洲,冷静点,周围有人看着呢,不要太声张。”
易洲听闻,收起了手,但视线依然紧紧地盯着张疯子。
张疯子偷偷地看了傅云帆和易洲一眼,耳旁又传来了猪肉摊剁骨头的声音。这回张疯子再也待不下去了,抱着头尖叫着冲出了人群。
易洲想追,却被傅云帆一手拉住,说:“别追了,问不出结果的。他这种情况,我觉得最好不要再继续刺激他。”
易洲抿着唇,站在原地,似有不甘。
傅云帆回头看了一眼猪肉摊,小声地对易洲说:“先走吧,回车上再说。”
回到了车上,两人都表情凝重。傅云帆猛地喝光了一瓶矿泉水,易洲则默默地用消毒湿巾擦着手。
“我知道那是逼出真相的好机会,但现场太多人了,万一把张疯子逼急了,难免会发生伤及无辜的事。况且人多嘴杂,实在不宜多问。”傅云帆对易洲解释到。
“我知道。”易洲说。
“况且……”傅云帆看向窗外,眼神划过了几分怜悯,说:“我看他的确是害怕得很,我想……”
“你想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这么残忍地刺激他。”易洲面无表情地说。
“洲洲……”
“没事,你说得很对,我们的确没有必要再去刺激他,因为我已经有答案了。”
“碎尸?”傅云帆看着易洲,谨慎地问出这两个字。
易洲目光肯定地看着傅云帆,说:“没错,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我之前一直在猜想,凶手把死者分尸到底有什么用意,现在我能猜到个大概了,他就是为了复仇,复四十五年前之仇。当年很有可能就有一个受害者被杀害,并用分尸的手法处理掉。”
傅云帆接着易洲的话分析着说:“而张疯子恰好目睹了案发的经过,所以吓出一场大病,以致于他今天一听到剁肉的声音就万分恐惧。”
“嗯。再结合马富强说的话,那个受害者很有可能就是最先失踪的何丽丽。”
“按照这样的推测,杀害何丽丽的凶手会是谁?会不会就是那具尸体的主人?”
“无论是不是,都必然有脱不清的关系。”
“所以,这幕后的人……”傅云帆捏着矿泉水的空瓶子,说:“很有可能就是何长生。”
易洲点了点头,说:“当年何长生与我父亲一同失踪,按照马富强说的话,他们两个当年可是要好的朋友。如果这个局真的是何长生设计的话,那么他为什么非要想法设法地把事情嫁祸到我身上?我还记得父亲给我留的那封遗书,他早就知道了有人要害他,也要害我,那个人会是何长生吗?所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反目成仇。”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何长生才能解答了。”傅云帆说。
“他到底是谁?又在哪里?”易洲用手撑着额头,用力地紧闭着双眼。
傅云帆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着信息。
“你让他们帮忙查?”易洲好像连看都不用看就能知道傅云帆在做什么。
“嗯。我让耗子他们帮忙查查档案,看看四十五年前是否发生过分尸案。”傅云帆一边打字一边说。
“你现在……”易洲有点顾虑。
傅云帆看出了易洲的顾虑,笑着说:“放心啦,虽然我暂时被停职,但我依然是他们的老大啊。而且这是关于案情的重要线索,我相信他们。”
黄昏时分,傅云帆收到了信息,约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里等。他坐在靠里面的卡座里,等了不多时,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进来了。
“老大,张局他一直在盯着,浩哥走不开,就让我跟小崔过来了。”姜明坐下来低声地说着,看见傅云帆还包扎着的手,又关切地问:“老大你的手好点了吗?”
傅云帆笑着说:“早就没事了,明天就去拆绷带了,不用担心。倒是你们,局里一切都还好吧?”
“案子到现在为止一点进展都没有,上头急啊,张局一天到晚都到队里盯着,大家都亚历山大。”姜明说着,指着自己的脸,“看,看见没,痘痘都长出来了。”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傅云帆说。
“所以啊,老大你赶紧回来吧,你没看见浩哥,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小崔说。
“对了,我让你们查的事查得怎么样?”傅云帆问。
小崔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折起来的文件袋,从桌子底下传给了傅云帆,说:“我们把档案复印出来了,你看看。”
傅云帆迅速地把文件袋塞进自己的包里,说:“辛苦了。”
“老大,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个?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姜明问。
傅云帆招了一下手,示意姜明和小崔靠近点,然后压着声音说:“我这几天其实也在陆续地调查到一些情况,我怀疑这次的分尸案与四十五年前的那宗分尸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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