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
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
“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
“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
“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
“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
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
“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
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
“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
“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
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
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
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
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
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
“小奕睡了吗?”易蒋问。
“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
“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
“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
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
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
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
“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
“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
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
“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
“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
“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
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
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
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
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
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
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
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
“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
“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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