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楼梯走到尽头,年未已能完全看到二楼的盛况。二楼中央是一个两层楼高的舞厅,西边有几间客房和台球室,东边有茶水间和餐厅,他们身后则是一个华丽的音乐厅连接着客厅。此刻跟卡迈克尔对话的是一个站在舞厅门外的男人。男人打扮成死神的样子,他穿一身黑色连帽斗篷,右手拿着镰刀,左手则拿着一杯清澈的香槟。他有一头红色短发,方脸上有一些雀斑,他说话的语气自然,看起来人畜无害。
男人注意到他们这群人,礼貌地作了介绍:“晚上好,绅士淑女们。我叫尤斯塔斯·菲什,是卡迈克尔先生的秘书,已经为卡迈克尔先生工作六年了,所以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找我。我看看,您是尼奥先生吧?还有威尔斯先生,里维尔先生,金小姐,阿瑟先生,麦迪逊先生,珍妮弗小姐,非常高兴你们能前来!”
菲什手上没有拿宾客名单,却叫出了每一个人的名字,他友好地向所有人打了招呼,这大概是他们进入宅子以来最贴心的一件事了。菲什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叫过一个佣人,说道:“今晚的主题是化妆舞会,为了让所有宾客玩得尽性,我们准备了面具和戏服,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意取用。”
“谢谢。”年未已随手拿了一个黑色羽毛面具戴上,越过菲什走进舞厅。
这是一个非常宽阔的舞厅,正对的一面墙被玻璃落地窗取代,外面是石制露台。舞厅两侧墙镶嵌了整面墙的镀金镜框,镜中倒映出正在舞厅中狂欢的将近两百号人,显得舞厅更加宽阔。精致的水晶枝形吊灯倒挂着,像钻石一样闪闪发亮。年未已看见身着奇异服装和面具的人仿佛人海,人们在海中翩翩起舞、散步闲聊,大笑着举杯共饮。虽然场景营造得非常逼真,但是他们知道这不过是游戏剧情的投影,欢乐的宴会无法改变他们一定会面对的死亡。空气透着阴冷,这些富人的玩乐显得肤浅而脆弱。
“祝您玩得愉快,但请务必来欣赏午夜十二点的演出,玩乐固然重要,但是不要快活得失去理智了哦。”
年未已迅速转身,卡迈克尔远远地在门口冲他微笑,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说十二点新剧演出...年未已想到,director也说过这场游戏会在十二点结束,看来新剧演出就是这场游戏的落幕,新剧的内容应该是他们收集信息的重点。
“亲爱的女士,这杯红酒是从哪儿拿的,我正好有点渴了。”一位穿着天使装的女人从年未已面前走过,而魏子虚自然地跟她搭起了话。
女人停下来,她的裙子轻薄洁白,背后连接着两只小小的羽毛翅膀,她的金发用发网包起来,漂亮的脸上表情含蓄。她听到魏子虚的问题,看了看手中的红酒杯说:“从仆人的托盘上拿的,你让仆人带给你吧。”
“真可惜,我是第一次到这宅子里,还没看见过仆人,你能带我过去吗?哦,我叫威尔斯,理财顾问。”女人认真听完了魏子虚的介绍,也回以微笑:“你好,威尔斯先生。我叫杰西卡,出演过一些戏剧。”
“咦,同行啊,你好,杰西卡小姐,我叫尼奥,也是个舞台剧演员。我跟威尔斯一起过来的。”年未已适时插话进来。
“这么巧,尼奥先生,说不定我们以后有合作的机会哦。”杰西卡轻轻笑了:“来,我带你们进去。”
魏子虚和年未已跟在杰西卡身后,向舞厅内部走去。舞厅中央是一个圆形舞池,许多人在里面舞动,跳着独步舞、狐步舞、黑人扭摆舞和其他年未已辨认不出的舞蹈。舞池外缘有一支乐队,一曲结束便换成另一首风格不同的曲子,时刻调动着人们走进舞池跳舞。杰西卡领着他们在舞池外围走,寻找端着银色托盘的仆人。
魏子虚:“杰西卡小姐对这里很熟悉,似乎经常过来,你和卡迈克尔先生是朋友吗?”
“卡迈克尔?”杰西卡蹙起眉毛:“不算吧,他曾经想让我演《索多玛》的女主角,但我拒绝了,他当时很冲动地辱骂了我,我想他邀请我来这个宴会是为那时的粗鲁道歉。”
“为什么拒绝呢?卡迈克尔先生的剧作不是很受欢迎吗?”年未已问道。
杰西卡说:“也许吧,我不太了解,我只是觉得《索多玛》的剧情很怪异,让人不舒服,就拒绝了。啊,这里有红酒,请取用,威尔斯先生。”
魏子虚拿起红酒,一面小口泯着,一面继续和杰西卡聊天。年未已也伸手去拿红酒,却突然觉得肩膀一痛,转头看见一只鸟喙啄在自己身上。
“哈哈,抱歉,我的小宠物不太听话。”一个海盗打扮的男人出现在年未已身边,抢先拿走了红酒。这个男人左眼戴眼罩,身材很瘦,五官深陷,脸上带着一种海盗式的傲慢,他用来捉弄年未已旳只是左肩上的一只玩具鹦鹉。
年未已拍了拍自己肩膀,笑着说:“确实很调皮。你好,我叫尼奥,是舞台剧演员,刚来参加晚宴有些犯迷糊,服装也没准备好。我看先生这身很有气势,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阿尔盖蒙·钱伯斯,是《纽约时报》的特约评论家——”
“原来您就是钱伯斯先生!”年未已露出惊喜的表情:“我看过您在《纽约时报》上发表的评论,您的评论总是一针见血,和我的感受分毫不差!”
阿尔盖蒙很吃年未已的奉承,得意地说:“艺术敏感性是一个评论家的基本素养,你能理解我发表的评论,说明你审美水平还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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