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未已也想知道魏子虚怎么赖在房间里不出来,就顺着陈路遥给的台阶,迈开步子向耳室走过去。他刚到耳室前,往里一看,正看到魏子虚房间门一开一合,一袭纯白飘然进入他的眼帘。
魏子虚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裙摆宽大蓬松的长裙。裙子上半部分是抹胸束腰,下半部分嵌着一层层的蕾丝花边,裙子内部应该还有内衬,使得裙子从内部蓬起来,为了衬托出女性纤细的腰身。配套的长手套和头纱上也有蕾丝花边,整体有种欧式宫廷的风格。这件衣服过于浮夸,与其说是被魏子虚穿在身上,不如说魏子虚是被它簇拥着走出来。
“你是…”年未已一时语塞,问题停在半路,眼光在魏子虚身上来回打量。
这是一件婚纱,年未已一般只在橱窗里见过,很少有人穿着全套婚纱向他走来。况且还是个男人。
魏子虚两手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向年未已走过来。更靠近一点的时候他伸出右手,一把扶住年未已肩膀,喘着气说:“快扶我一下,我看不见自己的脚,走不稳路。”
年未已连忙托住他胳膊。近距离看,年未已发现婚纱上的花边是多层重叠的,竟然不止追求表面上的华丽,连细节处也很考究,只是作为战斗服来说让人哑口无言。
魏子虚现在一手扶着年未已肩膀,另一只手握着捧花垂在身侧,年未已这才注意到魏子虚还拿着一束粉红色绣球花。“这也是你的道具?”年未已看着捧花问道。
魏子虚点头:“对。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我手比较大,一只手能握得过来。”
年未已并不觉得这是好消息,或许魏子虚乐于在绝境中讲冷笑话。“总之先出去…”年未已转身引路,而魏子虚跟得有些费力。年未已注意到这一点,同时发现魏子虚似乎高了不少,就问:“你怎么高了?”
“看这。”魏子虚一掀裙子,露出一双6厘米高的玻璃鞋。
“你说的没错,捧花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于是年未已搀扶着魏子虚,两人一起走出耳室。尽管年未已料到其他人会有多大反应,但还是感受到来自其他三个人目光的压力,只好转头看着魏子虚来分散注意力。魏子虚本人面不改色,穿着白色婚纱一步一步走向教堂正门。年未已突然发现魏子虚现在全身女装,本来是挺变态的一回事,但他只是觉得宽大裙摆影响游戏,看到魏子虚第一眼却没有觉得违和,至少比他描述的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恶魔顺眼多了。他迷惑性的面貌和神圣婚纱结合在一起,似乎幻觉已经错位到现实中,蕾丝花边覆盖住短发和胡茬,带有跟新娘形象不符的扭曲和锐利。
【玩家到齐,游戏正式开始。】
Director话音一落,教堂正门自动向两边打开。前殿内部比外面昏暗,正门后是一段窄回廊,尽头被两边的柱子挡住,柱子中间才是真正进入前殿的入口,能看见整齐排列的座椅和前殿尽头的雕刻。由于前殿两侧被耳室包围,前殿两边墙壁的窗户没有透进阳光,光来自教堂顶垂下来的吊灯。
也许是教堂内部比外面冷,年未已感到后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陈路遥立刻跨入教堂,年未已听到魏子虚在他耳边催促:“快进去,先熟悉环境的人才能抢到好用的武器。”后脖子上瘙痒的感觉更加明显,年未已一转头,才发现是魏子虚的头纱蹭着他脖子。
“我先去,你能正常走路了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用不着你操心,你别作死就没事。”魏子虚认真地说。
年未已信了他,紧跟着陈路遥跑进教堂,想先找个掩体躲避袭击,同时观察下地形。可是年未已刚刚穿过柱子进入前殿,就听到门口“咚”地一声,他回头看到一大片白纱铺在门口地上,看来魏子虚迈出第一步就踩住了裙子,被自己绊倒在起点。
“喂!”年未已惊呼一声,而Mick和Jin从他身边挤过,他踉跄了一下,看见魏子虚蹲在地上把婚纱裙在两侧分别打了两个结,然后魏子虚站起来,两手张着保持平衡,步子越来越快地向他冲过来。也对,其实魏子虚是最不需要他担心的人,但他突然察觉到他潜意识里对魏子虚的保护欲,估计连魏子虚听了都觉得可笑。
立在入口的和前殿尽头的柱子在穹顶形成一个拱形,中间各有七根稍细的柱子承接,这些柱子的直径显然不够藏一个人的。年未已趁其他人都向里探索,他先移向拱形连接外围的黑暗角落。由于吊灯是沿着拱形结构垂下来的,照得前殿中央比较明亮,而外围则形成了昏暗边缘,从入口的墙壁一直延伸穿过前殿,在前殿尽头的两侧分别开了两扇小侧门。现在小侧门已经开启,从中能隐约窥见下一个殿堂的布置。在两侧昏暗过道上间断地设置了几个神龛,年未已就是躲进了最近一个神龛的侧面。
但他的躲避也许是多余的,因为另外三个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向侧门跑去。这么一眨眼功夫,Jin已经挨到小侧门的边,而Mick被陈路遥拦腰抱住,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Mick眼疾手快地抱住玻璃杯,肩膀着地令他痛呼一声,同时对Jin大喊:“去找枪!你拿到枪我们就赢了!”
Mick的呼喊很快被淹没,陈路遥为了阻止他进入侧门,把他摁在座椅中间的过道上,两人扭打在一起。Jin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来看。就在她停下动作的一瞬间,一个塑胶小球射中她胸口,修女服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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