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赢得游戏的对立面也不是输,只是“没有赢”而已。
“本来就是这样啊,你在想什么?”魏子虚皱着眉,看年未已露出莫名其妙的兴奋情绪。
“我想到——Mick他们玩得那么开心,我们也不能闲着!”年未已一拍脑门:“有个非常有趣的地方,我还想再去一次,你快跟我来。”
“什么,哪儿——喂,我可没那工夫!”
年未已不由分说拉着魏子虚走下楼梯,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是参加学校春游的小学生。魏子虚和他两人走向迷宫,魏子虚倒奇怪了,死亡游戏里都是残酷的陷阱机关,哪里有使人放松的娱乐设施。不过年未已另辟蹊径,十分钟后,把魏子虚推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哇啊啊啊——我们——还要——坠落多久啊——”
“我也——不清楚——但是——不觉得超刺激吗——”
年未已在虚空中坠落,失重的感觉体验久了,渐渐地觉得自己是在空气中游动。兔子洞连接着一个迷幻的地下王国,年未已敢肯定他们不是以重力加速度往下落,不然坠落这么久,恐怕都要越过地幔了。
魏子虚的声音从下方的黑暗中传来,被扑面而来的风搅得有些失真。年未已在游戏中误入兔子洞,体验了一把自由坠落,有种从现实跌进梦境里的感觉,过后就想再玩一次。过了不久,年未已听到风声变小了,他落到一块柔软的草甸上,然后像坐过山车一样滑了出去。
但今天跟游戏中有所不同,年未已怀疑他确实跌进了梦境里。他周围通道的墙壁坑洼不平,露出盘曲的树根来。而那些本来镶嵌在墙壁中的装饰,此时竟然漂浮在四周,在精致的茶杯和扑克牌包围中,年未已似乎能闻见下午茶的甜香。他伸手抓住一张扑克牌,那张牌是实体,没有用投影。年未已翻过面,红心A。牌面正中的红心里养着一只机械甲虫。
算着滑行的时间差不多,年未已丢掉扑克牌,用胳膊保护好自己的脸抱成一团。他从通道口飞了出去,随后安全着陆。他爬起来,看到魏子虚摔得满脸泥,就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幸好魏子虚注意力没在他身上,魏子虚拍干净衣服,环视这个地下世界的入口,问他:“这是哪,你来过?”
“这是‘Wondernd’入口的兔子洞,迷宫游戏里我没注意掉下来了,才发现这是个地下迷宫,跟地面上的迷宫不相上下。”年未已说:“怎么样,刚才坠下来那一段是不是很好玩?我本来恐高的,但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底就没事,下坠使人上瘾啊,你想不想再玩一次?”
“这有什么好玩的,你都说跟地面迷宫不相上下了,那岂不是很危险?”魏子虚警惕道。
“不用担心,第五天为了救你从鸟笼出去,我又下来了一趟。游戏时间外这里都很安全——只要你别接近‘可爱小孩’徽章底座就行。”
“哼……”魏子虚没说话,不太相信年未已的样子。魏子虚观察一阵,去开大厅对面的门,他拉着门把手让年未已先走,在年未已经过他身边时,魏子虚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句:“晚饭之后。”
“晚饭之后,再玩一次。”
在地下迷宫里,年未已引着魏子虚游览,为安全起见,他们不走年未已没有探索过的地方。迷宫比年未已记忆中明亮一些,他抬头仔细看一眼,穹顶边缘亮着桔色的光,来自隐藏在凹槽里的灯管,类似于观光隧道的布置。可能是前面两次来得太匆忙,年未已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不管是迷宫还是地下迷宫都很漂亮。若不是真心热爱死亡游戏的设计者,不会在每个细节上都这么用心。
“这就是兔子洞下面。”魏子虚想起来:“我们走散那时候,我从晋侯那里听到你被困在这,慌得赶紧来找你。不过那时候我跳进去的兔子洞不是这一个,我当时很着急,对兔子洞里的环境也没有很深印象,就一直往出口跑。还好你命大,没在见到我之前挂掉。”
“啊,”年未已不禁说:“你对我的判断很准确,要不是捡到了Jin,我确实就要在这个兔子洞里挂掉了。”
魏子虚:“具体说说?”
于是年未已边走边跟魏子虚讲起了第四天他在兔子洞里逃亡的事情。他讲到那天他踏入“可爱小孩”底座区域,放出了三匹畸形狼,险些葬身狼腹,关键时刻Jin出现干掉了狼,他才捡回一条命。“那时候我都闭眼等死了,想着你要是再不来,就只能等着给我收尸了。不过后来一想你来了也不顶事,你哪比得上Jin。”
魏子虚听了就不大乐意:“Jin怎么会特地来救你,她那么喜欢你吗?”
“也没有,她已经被困在兔子洞里有些时候了。”年未已说:“兔子洞里有些机关很难通过,她救我是为了让我带她出去。其实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特地来帮我吧。”年未已的回答终于燃起了求生欲,魏子虚表情好转,说:“这一点你没有跟我讲过。那天情况混乱,没有来得及问你兔子洞里都发生了什么,你具体说说?”
不只是第四天,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跟魏子虚交流过。短短六天,他们从重逢到经历生死,连叙叙旧的机会都没有,尽忙着解开机关、抢夺积分、试探和提防别人。然而,不是通过语言,他们两人似乎从行动上更深的交流过了,年未已觉得他可以从魏子虚的一个眼神、说话的语气判断出他的想法。生死与共让他们有了难以言明的默契,即便是共同生活多年的伴侣也不一定有。魏子虚还是那么虚伪且狡猾,但年未已确信魏子虚非常重视他,这点绝不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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