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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敛转动着方向盘,在回答与不回答中犹豫几秒,道:“他厉害嘛,想的跟别人不一样。”
    “晏君寻协助你们的案子都是连环杀人案,”时山延往姜敛准备的铁皮烟灰缸里弹着烟灰,“他还挺能和变态共情。”
    此刻正值中午十三点,热浪来回冲刷着车窗,姜敛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旁边车道上的汽车正在鸣笛,伴随着车内有节奏的分秒声,让姜敛如坐针毡。
    “君寻有独特的嗅觉,在办案的时候能够屏蔽一些干扰元素,”姜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很正常,“我觉得这归功于他的敏锐,还有他与众不同的成长环境。”
    “一个胖达妈妈?”
    “是的,”姜敛的拇指摩挲着方向盘,“他……是由家庭系统养大的,胖达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位‘阿尔忒弥斯’老师。胖达负责照顾君寻的日常生活,阿尔忒弥斯负责辅导他的学习。君寻曾经说过,当他开始思考时,就会想起阿尔忒弥斯教他识字时的黑板,那是他能专心思考的根源。”姜敛迅速瞟了时山延一眼,“按照系统分类来说,胖达是爸爸的角色。”
    时山延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顺便问一句,”姜敛接着忐忑地问,“你的打火机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时山延竖起打火机,无所谓般地扔进烟灰缸里,“傅运送的咯。”
    * * *
    晏君寻回到屋子里,熊猫正钻在厨房里盛饭。它的尾巴挤出帘子,能看到两条胖胖的腿在忙碌。晏君寻不着急看资料,他俯身把歪了的茶几推正。
    这是时山延碰歪的。
    虽然时山延腿确实很长,但晏君寻直觉他是故意的。这个行为就好像在无声宣告他来过——他来过,他进入过晏君寻的领地,甚至还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熊猫端着托盘出来,对晏君寻说:“南线战争都停止了,咱们这里的牛肉还这么贵,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下周的菜谱了。”
    晏君寻在熊猫的唠叨声里吃饭。
    “今天这位时先生长得真帅,人也很有礼貌,是姜敛的新同事吗?不太像,他看起来像是姜敛的领导。”熊猫警觉地说,“晏先生请把土豆也吃掉,光吃肉会便秘的。”
    晏君寻扎起块土豆,塞进嘴里,敷衍地“嗯嗯”。
    “他的嗅觉太好了,”熊猫继续讨论时山延,“还闻得出你刚喝过牛奶。”
    “人也很聪明,”晏君寻想起昨晚,“像个犯罪分子。”
    熊猫被逗笑了:“你很少夸别人聪明。”
    “他骗过了我的眼睛,”晏君寻吃了两口米饭,“我还以为他想跑。”
    时山延对傅运的态度像是要终止转交任务,他对晏君寻说的话也让晏君寻犹豫了,可他实际上根本跑不了也没想跑,从一开始他就凭着自己和停泊区的信息不对等戏耍了所有人,晏君寻直到灯灭后才回味起打火机的猫腻。
    时山延从头到尾的表现太自然了,他把自己的漏洞递到了晏君寻的面前,再要晏君寻浑然不知地亲手送回去。这可恶的操控欲。晏君寻观察他,他也在观察晏君寻。
    “这如果是场考试,”晏君寻叹气,把空碗放回托盘里,生气地说,“我一定不及格。”
    “不要气馁,”熊猫安慰他,“我们要用辩证的眼光看问题,总的还是有收获。”
    “什么收获?”
    “一个朋友,”熊猫摊开爪子,“一个帅气的朋友。”
    “啊,”晏君寻更生气了,“我好开心。”
    * * *
    次日太阳很大,晏君寻把车停在督察局门口,他还没有拔出钥匙,就听见有人在敲他的车窗。晏君寻把车窗摇下来,对上了一副墨镜。
    时山延不仅换了新衬衫,还剪了头发,要不是他还戴着束缚锁,谁都要把他当成督察局的精英。他把墨镜拉下些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说:“你不太守时。”
    晏君寻转过脸,回答:“这就是我的上班时间。”
    时山延上车时,小橘龙局促地握着前爪,对他说:“欢迎你时先生,你对座椅有什么要求吗?”
    “有点窄,”时山延调整着坐姿,“好了,谢谢。”
    “车内系统为你导航,”小橘龙试探地问,“晏先生需要一点舒缓的音乐吗?”
    晏君寻点点头,踩下油门,让时山延感受了汽车的风驰电掣。
    * * *
    晏君寻把车停在惠合小区拐角巷子的电线杆跟前,下车时看见电线杆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广告,还有几张看不清脸的通缉公告。
    时山延把墨镜扣到了小橘龙头上,关上车门看向周围。
    这是片老城区,四面的楼房都像是抹着炭灰的炉子,边边角角全掉漆了。所有住户都把内衣裤晾在自家简陋的小阳台上,低层住户的窗子被铁网封死了,只能把架杆从铁网缝隙里捅出去,蛮横地占据人走的位置。这片区域通风情况也不好,热天气把汗臭和污水的味道煮得沸腾,焖锅似的炖着人。
    刚下车没多久晏君寻就流汗了,他提着瓶车里备好的冰水,走进小区,找着楼号。
    “左边走,”时山延偏了头,“四号楼在这边。”
    老楼的楼道很脏,墙壁早就变成了涂鸦板,时山延上楼时不忘欣赏一下这些艺术。几个夸张的人体被拉成把弓,女人坦露的线条被盖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印,脸上却像是恶搞般地被画着络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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