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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珏认为他是性无能,或者性冷淡?”时山延说,“恰恰相反,他欲望充足。这是他四处狩猎的原因之一。他在挨过凉皮店老板娘的骂以后,说自己‘热,感觉兴奋’,然后才来找吴琼花下手。这是发泄兽欲的表现。这个智障搞不清暴力和性欲的差别。他应该没有上过卫生课,也没有受过正常的性教育,对自己充满变态的理解。”
    时山延从不耻于谈性,在之前很多次的话题里,他都在充当隐形引路人的角色。这是他发现的秘密:晏君寻似乎不太擅长理解这种案子。
    “有时候在儿童期有过创伤体验的人,会通过把痛苦性欲化来作为调整自身状态的手段。”晏君寻复述着那天时山延的话,接着说,“你想说,他在犯案时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发泄性欲?但他不对她们实行……”晏君寻停顿一下,“性侵。”
    “你后半句搞错了,”时山延在黑暗里眯起眼,这个动作让他酷似懒散的猫科动物,“君寻,那些殴打和插入异物的行为对于他而言就是在性侵。”
    窗口飘进几缕风,吹动了晏君寻的头发。他闻到房间内部腐朽且发霉的臭味,这味道让他的思绪开始蠢蠢欲动。
    这是变态的性侵。
    那个畜生进了这个房间,先拽住了吴琼花的头发,接着把她摁到了床上。
    凶手当时已经欲火焚身了。
    晏君寻胃部突然抽搐起来,他想吐。凶手身上的汗臭似乎传到了他的鼻子里,他听到凶手急促的喘息,还有吴琼花的尖叫。
    第59章 出租
    这个猥琐卑鄙的垃圾。
    房间内的闷热盖着晏君寻, 他觉察到自己的背部有汗。他想大口喘息,但是又觉得恶心。
    墙壁上的墙皮潮得起皱,就像被泡皱的人体皮肤。
    卫生间的窗户早就破了, 里面的马桶上全是灰尘, 脏得发污。吴琼花趴在那里哭喊过, 凶手拽着她的后领,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摁进去。
    晏君寻喉间干涩得发苦。
    凶手喜欢卫生间。不,凶手喜欢那样狭窄的空间。
    你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吗?
    晏君寻皱着眉转过头,面朝着窗口, 让风把味道吹散了。
    凶手在卫生间停留了很久,他把这个过程称为“教育”。他的心理真的非常扭曲,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正常教育是什么样的。
    儿童期创伤。这跟他的结巴有关系吗?
    “这件事能让他获得自信, ”时山延靠近晏君寻些,“他在过程里感觉愉快,还意外收获了督察局给他的成就感。”
    “表现欲, ”晏君寻脑袋里回响着凶手结结巴巴的声音,“他时刻都想证明自己。”
    他一开始挑选的两个受害者年纪都相对较大,已经处于即将结束卖淫工作的状态。吴琼花最明显,她的生活里只剩几个老顾客了。这样的受害者在凶手面前毫无反抗能力。
    “受害者的年龄不断地发生变化,”晏君寻站起身, 绕开木桌, “凶手认为自己在做挑战。”
    一号受害者吴琼花43岁,二号受害者李思38岁,三号受害者白晶晴24岁,四号受害者胡馨只有16岁。受害者的身份都很单一,不是卖淫女,就是女学生。
    “他在第二次犯案的日记里再次提到了凉皮店, 我们可以把凉皮店看作他的‘家’,他以此为中心在寻找猎物。”晏君寻记得日记上的每一个字,“他在战争期间遇见了三号受害者白晶晴,”晏君寻看到墙面上的裂纹,继续说,“并且把白晶晴当作最特别的……他在2160年到2163年里没有犯案,原因也许在白晶晴身上。”
    凶手在日记里有脆弱的一面。他在杀吴琼花和李思时都会反复抱怨,甚至喊妈妈,但是杀白晶晴的时候完全没有。并且选择了“天气很好”这样的形容作为开端。
    齐石的口供里有关于白晶晴的事情,可惜现在它们都和珏一起被关闭了。
    时山延摸了下裤兜,里面没烟。他说:“跳过白晶晴吧。”
    如果白晶晴真的带给了凶手什么变化,那变化在四号受害者胡馨身上最明显。
    “我没有看到关于胡馨的日记,”晏君寻看到墙面上有贴纸的痕迹,“姜敛给的资料里也没有她的住址。”
    “胡馨在停泊区第八中学上课,跑读,”时山延对上晏君寻的目光,毫无悔改之意地说,“我从珏的加密存档里瞄到的。”
    * * *
    林波波站在家门口。他不久前才给自己更换了密码锁,密码很难,这让他不得不把那些数字念出来,以免自己把顺序输错。
    “8、890……”
    你是猪吗?
    “572……”
    笨死了!快点背出来,背出来林波波!
    林波波越发着急,他无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不要陷入回忆。但是没用,只要他站在家门前,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的叱责。
    “8905……7……”林波波开始流汗了,他面部涨得通红,“72014。”
    门开了,林波波如释重负。他揩着额头上的汗珠,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林波波进门换鞋。他的鞋都摆得很规整,这是他妈的习惯。家里的东西必须整齐,稍微乱一点,他妈都会变得十分焦躁,焦躁的结果就是辱骂林波波。
    你是猪吗?
    这是他妈的口头禅。他妈这样骂他父亲,也这样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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