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也站起来,“这是刑警的职责所在。”
但凡涉及儿童的案子,就让人轻松不起来。谦城这一系列案子的嫌疑人和被害人虽然都是成年人,可他们被侵害时却都不满14岁,加害者和社会、家庭一步步将他们推入深渊,即便已经过去二十年,仍让人难以释怀。
裴情等人先行回到首都,花崇给沈寻打了个申请,与柳至秦在谦城多留了几天,一是为帮助谦城警方处理后续事宜,二是看看当地怎么安排屈笛。
屈笛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杀死了余俊时,眼神清明,不久泪水掉了下来。
“死了,死了……”他轻声说着:“小俊死了,小俊没有了。”
“我们会将屈笛送去北久市,那儿有省里最好的心理医生。”龚献摇了摇头,“作为警察,最无奈的就是没有办法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心理医生能够帮助他走出来。”
花崇说:“龚队,你们辛苦了。”
在侦查中,特别行动队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思路,但龚献等当地警察也非常辛苦,因为想法需要落到实处,特别行动队只来了六个人,绝大部分落实工作都由当地警察配合。
每个人都为破案尽了最大的努力。
柳至秦订了下午的航班,花崇还在刑侦支队,他已经在宿舍收拾好了两个人的行李。
来的时候带了几件衬衣,马上要走了,除了第一天穿的那件,其他的衬衣动都没有动过。这段时间他要么穿花崇的T恤,要么穿在街边买来的工字背心,现在它们都互相挨挤着,等待行李箱被合上的一刻。
花崇在办案的时候看似绝对冷静,但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偶尔情绪会受到一定影响。这几年好歹算个领导了,花崇掩饰得很好,一般不会表现出来,但是柳至秦总是能感知到他的低落。
就像余俊的案子水落石出之时。
柳至秦觉得,自己比花崇冷血许多。花崇眼里有很多人,看得见许许多多的疾苦悲欢,他却独独只看得见一个花崇。
中午在市局食堂吃过饭之后,就差不多到出发去机场的点了。
龚献派了个队员开车,花崇不禁想起当时接他们到市局的付军河。
“我叫付军河,你们叫我老付、付哥都行!”
付军河看上去那样平凡,即便是他,那时也没有在付军河身上看出一丝异样。
柳至秦右手手掌覆盖在花崇左手手背上,然后牵到自己腿上,轻轻握着,却是花崇挣脱不开的力道。
谦城夏天沙尘严重,航班起飞受到影响,大批延误,两人回到家中已是晚上9点。
因为太累,连二娃都没有立即去接。
特别行动队安排的这套房子从理论上来讲,其实不算家。没有产权,只住一年。但花崇在门口弯腰换鞋,而柳至秦摁亮灯时,花崇愣了下,忽然感到一阵久违的温馨和安宁。
客厅灯光明亮,沙发上扔着一条他上次看电视睡着时裹的毯子,茶几上的抽纸还剩小半,两个玻璃杯倒扣,旁边还有一包没开封的薯片。阳台上的狗房子歪了,狗地毯被掀起一个角——都是二娃在家里窜来窜去的杰作。
最重要的是,柳至秦站在两步之外,先他一步换好拖鞋,正要将行李箱拿去客厅收拾。
花崇轻轻吐了一口气。
这怎么就不算家呢?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柳至秦已经打开箱子,一件一件拿着衣服。
花崇走到他身后,忽然双手压在他肩上。
蹲着的时候,重心容易不稳,柳至秦原以为花崇就是随便按一按,没想到花崇按着就不撒手,而且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交待在他身上。
他准备不及,身子一斜,险些被摁进行李箱。
行李箱被打翻,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倒在行李箱边,柳至秦在下方,花崇压在他身上。
柳至秦眯了眯眼,一手半撑着身体,一手抚摸着花崇的脸。
此时,他还穿着花崇的T恤,而他的衬衣因为刚才那一下子,从箱子里掉了出来。
花崇喉结滚动,低下头,在他额头亲了亲,像是不知足一般,又亲他的鼻尖,然后顺理成章地吻住嘴唇。
他的手从花崇的脸颊探向后颈,略一用力,将花崇按向自己。
花崇有许多负面情绪亟待发泄,一边亲一边扯住柳至秦的衣领。可T恤不像衬衣那样容易扯开扣子,他摸索了好一会儿,才转移到T恤下摆,手指贴着线条分明的腹肌,将T恤一寸一寸向上推。
亲吻的时候,花崇什么也没想,闭着眼,任由柳至秦的气息侵占自己的每一寸意识。
过于忘情,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就从压着柳至秦的姿势,变成了被柳至秦压。
花崇睁开眼,呼吸稍显急促,面颊绯红,双眼蒙着一片水光。
天花板上的灯光晃着他的眼,好在被柳至秦挡去大半。
柳至秦的头发被他抓乱了,T恤更是布满抓扯的痕迹。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再一次抓住柳至秦的衣领,平白无故生气的语气,“不好。”
柳至秦眉梢一挑,“什么不好?”
花崇一本正经道:“没衬衣好扯。”
柳至秦忍俊不禁,“现在知道没衬衣好扯了?可当时是谁跟我说,夏天出外勤不能穿衬衣?又是谁把他的T恤塞给我,不让我穿自己的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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