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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舱里轰鸣阵阵,如地震与海啸擦肩而过,但柳至秦出神地看着昭凡放在他面前的自动步枪,感到耳边的杂音一点一点远去,这么多天以来那些撕扯着他的情绪也渐渐归于平静。
    花崇在成为一名刑警之前,是战斗在反恐第一线的精英特警。那时,花崇每日与自动步枪为伴,还时常在狙击步枪的光学瞄准具中搜索目标。
    当年在洛城,他追踪恐怖组织头目连烽,险些掉入连烽的陷阱。千钧一发之时,花崇在直升机上,沉稳据枪,子弹破空而来,直射连烽。
    那记枪声干脆利落,就像花崇这个人,永远纯粹,永远可靠。
    花崇失踪后,他像是被按入了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
    他无法让自己不去想,花崇为什么要这么做,花崇现在怎么样了,“银河”到底对花崇做了什么。痛苦和愤怒折磨他、扭曲他,而他又必须专注于追踪。
    他在沸水里,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怪花崇擅自行动,更怪那天夜里,自己没有注意到花崇的细微失常。
    现在,他做了他能做的事,想必花崇也已尽力,他正在奔赴花崇,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一种奇异的安宁感让沸水冷却,他好像终于能够静下来捋花崇不告而别的动机。
    在和“银河”的博弈上,特别行动队受到上级制约,一直处在非常被动的状态,而且这种被动的状态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工兵”还在行动,不断有无辜者失踪,这是顾允醉催促的信号。
    如果只是这样,花崇可能还不会选择冒险。
    但是还有他。
    他掩饰得再好,骗得过其他所有人,也骗不过花崇。事实上,他就是日复一日承受心理煎熬,多一人受害,他的负担就重一分,上级对他不信任,不敢贸然采取行动,希望以循序渐进的方式再度与R国警方合作。
    可他的精神状态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花崇是作为一个深思熟虑的警察,一个深情万重的恋人,去奔赴顾允醉的天罗地网。
    来到汛野镇后,花崇一定从某些蛛丝马迹中判断出,顾允醉也担心夜长梦多,正在一个地方等着他们。
    这个地方就是顾厌枫杀死邢小伟的废楼。
    他和花崇,必须有一人去赴顾允醉的约。花崇替他去了。
    不,不对。花崇不止是替他去,是判断自己比他更适合去。
    但是花崇心中一点私心都没有吗?也不可能,花崇时而浪漫,时而大男子主义,花崇那晚和他碰杯时,看着他微笑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的心突然被揉得很紧很紧。
    花崇在心疼他。
    可怜和心疼,是两种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柔软情绪。花崇从来不会可怜他,却心疼他被蒙在鼓里时所经受的一切。
    花崇不要他再受伤害,心理上的,身体上的都不要。
    花崇还要他看到,有个人敢用生命,义无反顾地护着他。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手掌。
    一股温柔的力量席卷着他,冲撞他的五脏六腑。他还是怪花崇,他无法就这么原谅花崇,可很矛盾,他理解花崇。
    角色调换,他会为花崇,为警察这份职责做同样的事。
    他们都没有时间去衡量更多。
    现在正在发生的事证明花崇的决断是正确的,花崇把线索抛回来,而他接住了这个线索,特别行动队正式出动,R国军方插入被腐蚀的警界。
    唯一不确定的是,花崇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他在手掌中深深吸气。花崇喜欢吻他的手,指腹上的茧,温热的掌心,还有微凉的手背。
    “等着我。”他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
    阿莫林卡市是R国的金融之都,社会精英们聚集于此,几十年来从未发生过大规模袭击事件。
    傍晚,结束一天工作的人们踏上归家之路,市中心的主要干道却突然被封锁,每条路上都站着身着迷彩的军人和身着特战服的特警,数架军方的武装直升机从空中呼啸飞过。
    被堵住的车辆疯狂鸣笛,很多人涌向公交地铁站点,却被告知公共交通暂时封锁。
    “出什么事了啊?怎么这么多警察?”
    “搞演习吗?但也得让人回家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哪里出事了?刚才过去的是不是特种部队?”
    “我从雅兰过来,是雅兰出事了,酒店外面全是警车,直升机也过去了!”
    “雅兰?那不是咱们这儿最贵的酒店吗?住的都是有钱人……”
    雅兰酒店,两方人马剑拔弩张,奥科苏·卢瑟带领中央执行处赶到不久,扬希格斯·泽洛手下的特殊调查处包围了雅兰酒店。
    警察总部对卢瑟下了一级警告,将他的行动判定为非法,命令他立即返回总部。
    然而烈风特种部队也在此刻赶到。
    卢瑟用枪指着扬希格斯·泽洛,“别以为你的身后是泽洛家族,我就不敢对你动手。泽洛家族敢给‘银河’当保护伞,我就敢对你们一锅端!”
    第174章 尘哀(24)
    雅兰酒店已被重兵包围,中央执行处,特殊调查处,烈风特种部队,总部直属战队,将枪口对准了彼此。
    而数十层楼之下的“银河”基地,却像一片不被打搅的世界,各项试验仍有条不紊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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