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脚麻了。虽然白泽说你那张脸男女通吃,但当时是后半夜,我压根没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子。”
“那你之前在局里就没跟我打过照面?”
“见过,但是没注意,我不认人。”
“不认人?!”
“也不是不认人,就是反正都是活人,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那死人就有区别?”
苏行点头:“对啊。每具尸体的体表变化都是不同的,哪怕是相同的死因,也会因为死者的性别、年龄、现场环境等存在不同的差异,所以每具尸体都是独一无二的。”
“……”晏阑吞了下口水,“每个活人也都是独一无二的,身高体重外貌特征都不一样啊……”
“我是研究死人的,不用观察活人。“
晏阑拍了拍苏行的手,略显郑重地说:“答应我,以后这话别跟别人说,人家会把你当怪物抓起来的。”
“知道了。”苏行转了话题,问道,“兰局这段时间都住哪儿?我看他也不回你家住,在平潞还有别的家?”
“老房子租出去了,没住。”晏阑说,“他有差旅费,住市局合作的宾馆。让他住这高档小区他也不舒服,天生不是享福的命。”
苏行:“人都是愿意享乐的,不过兰局身在高位,跟你的关系又冷了这么多年,你们俩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都别扭,所以他才不回家住吧。”
“或许吧。别分析他了。”晏阑说,“想想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没想法,不想做。”
“小刺猬,我看你是飘了。”晏阑笑道,“你这才叫提上裤子不认人。”
苏行:“我真不想做,今天累了,随便吃点儿就行,不吃也行。”
“你干什么了就累了?”晏阑问。
“我帮师父翻译了两篇文献,头疼。”苏行说,“你外边走访调查是费体力,我这是费脑力。”
“那我就让人做完送过来。”晏阑揉了一下苏行的耳垂,“今天都早点休息,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
“好……”
晏阑用余光瞄到苏行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没再说话,把出风口向上推了一下,然后安静地往家开去。
“醒醒吧。”晏阑轻轻拍着苏行的手臂,“你再睡下去天都黑了。”
“嗯……?”苏行揉了下眼睛,“到家了?”
“到了都快半个小时了。看你睡得太香,不忍心叫你。”晏阑掐了一下苏行的脸,“梦见什么了?睡着觉还把眉头皱那么紧。”
苏行伸了个懒腰,说:“不记得了,乱七八糟的。”
“下车吧少爷。”
“不想动。”
晏阑跟苏行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下车绕到副驾一侧拉开门,直接把苏行拽到了怀里。
“干什么?!”
“不是不想动吗?抱你进去。”
“别闹!我自己能走!”
“再乱动摔着你啊!”晏阑把苏行从座椅上抱出来,“轻了这么多还说没瘦!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你又不知道我原来的体重!”
“难道你每次在沙发上睡着都是自己梦游回的床上?!”
苏行:“……”
晏阑直接把苏行抱到了二层客厅的沙发上,然后顺势坐到旁边,说道:“你最少轻了五斤!”
苏行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鼻音说道:“你那胳膊是体重秤吗?”
“那以后你每天上来称一下?”
“真变态!”苏行把头埋在靠垫里,“我再醒醒觉,吃饭时候叫我。”
“现在就可以吃。”晏阑指着吧台上的几个饭盒说,“我是等饭送来了才叫醒你的。”
苏行眨了几下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道:“那就吃饭吧。”
“洗手去!谁知道你今天下午在法医室有没有玩尸体!”
没一会儿,苏行甩着手回到桌前,说:“没有尸体可让我解剖,我只能看文献玩标本。”
“我怎么觉得你还有点遗憾呢?”晏阑给苏行碗里夹了一大块肉。
“确实是遗憾。”苏行说,“我半个多月没碰过新鲜尸体了,基本都是做伤情鉴定。”
“那你之前在鉴定中心不是更没有尸体可碰了?”
“有啊,鉴定中心承接第三方尸检,车祸界定、医疗纠纷之类的尸检都可以做,而且鉴定中心和几大律所都有合作,委托人申请第三方介入的时候基本都会直接送过去。”苏行继续说,“我在那边的时候基本每个月都能有尸检做,没想到来这边之后工作量这么不稳定。”
晏阑:“忙的时候根本没休息时间,闲的时候又天天无所事事,对吧?”
苏行说:“倒也不是无所事事,伤情鉴定也是工作之一,但我还是喜欢解剖尸体。赶紧给我个尸体让我练练手吧!”
“你快别说了。”晏阑连忙打断,“你个小乌鸦嘴,上次张格那事就是让你念叨出来的。”
“张格都死了好几个月才被发现,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天早上谁念叨尸体来着?!”
“我那个算吗?”
晏阑:“当然算了!”
苏行摇了摇头:“你个无神论者怎么老这么迷信?!”
“玄学,这真的是玄学。”晏阑说,“我刚进刑侦的时候也不信邪,那个时候老队长给我们每人办公桌下面都压了一张‘无事发生’的签,我收拾桌子的时候嫌那东西难看就给拿出来了,结果自从我拿出来之后,支队一个礼拜之内接了四起大案,当时忙到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后来老队长发现我桌子上那符不见了,骂了我一通,盯着我把符放回去。结果那之后还真就踏实了,一直到年底都没再有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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